等林研秋到羽宫的时候，雾姬夫人与上官浅早已笑意盈盈地喝着茶。
当雾姬夫人听见脚步望向门口的时候，愣住了：“像，真像。”
林砚秋垂眸，敛去眼底的思虑：“雾姬夫人，上官姑娘。”
上官浅从雾姬夫人那略显复杂的目光中回过神，起身微笑着挽住林砚秋的手：“林妹妹，快过来，我正和雾姬夫人说起你呢。”
林砚秋顺着她的力道向前几步，余光却瞥见雾姬夫人眸中的惊愕渐渐转为深思，像是在回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屈膝行礼：“见过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从桌下探手虚扶，轻触着林砚秋的手：“林小姐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仍然盯在着在林砚秋脸上，伸手示意着一旁的茶盏：“林小姐且先饮茶，这茶是还是之前送来的‘雨前龙井’，清甜得很。”
林砚秋顺手接过茶盏，低头轻嗅，茶香入鼻，清新里带些温苦：“多谢夫人。”
上官浅轻笑出声，顺势将一碟精致糕点往她跟前推了推：“妹妹尝尝这桂花糕，松软香甜，你应当喜欢。”
雾姬夫人目光从茶盏上升起，对上林砚秋波澜不惊的眼眸：“林小姐可曾听闻，先执刃夫人出自临安杨氏？”
林砚秋早已见识过兰夫人的画像，更何况她就是因为杨氏这嫁女入宫门的举动才会被她父亲也学着送了进来：“听闻兰夫人温婉聪慧，蕙质兰心。”
“兰夫人确实是个极好的人。”雾姬夫人起身踱步至窗前，半掩的窗被她挑开，透心凉的风灌入室内。
“兰夫人眉眼温婉，总爱别支花鸟发簪，侍弄着兰花。”她眉眼间笼着淡淡的怅惘，她转头望向林砚秋，目含深意，“林小姐也爱兰花吗？”
林砚秋下意识摸着袖中的簪子：“‘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可相比兰花，我更爱梅。”
雾姬夫人转过身，回到了桌前：“是嘛。听闻林小姐也来自临安，而且看着像兰夫人，我还以为你和兰夫人一样呢。”
“夫人谬赞了，砚秋虽来自临安，却与兰夫人相差甚远，还望夫人莫要逗趣我了。”林砚秋笑着为雾姬夫人已经空了的茶盏续上了一杯。
雾姬夫人手中茶盏轻晃，她轻叹一声，嗓音柔软得近乎呢喃：“林小姐莫要自谦。倘若兰夫人泉下有知，定是极愿意见到林小姐的。”
林砚秋动作一顿，将茶壶放下：“夫人说的是。”
雾姬夫人话语背后暗藏的深意，她并非毫无觉察。只是那所谓的兰夫人，于她而言，不过是宫门旧事里的一抹虚影，真要攀扯上关系，未免荒唐。
就算是宫子羽这个所谓的表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可雾姬夫人那复杂难辨的目光，又让她难以确定对方的意图。
上官浅眼神在雾姬夫人和林砚秋间来回穿梭，唇畔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这边，林砚秋敛起眼尾，透过袅袅茶雾，她盯着雾姬夫人瞧了半晌，雾姬夫人也坦然回视。
良久，雾姬夫人先笑出声，她轻斥自己般摇了摇头，唤来侍女收拾茶盏：“罢了，那些旧年陈事，本就不该重提。”
她转而看向林砚秋，眼神又暖了几分：“林小姐若是不嫌弃，往后可常来羽宫。我虽比不上兰夫人那般，却也愿与小姐一道，品茶下棋，聊作消遣。”
林砚秋眼底的雾气散去，抬眸时，眼波澄澈无波：“夫人好意，砚秋心领了。只是初来乍到，对宫门诸多事宜尚不熟悉，需得先适应一阵子。待熟悉之后，必定前来叨扰夫人。”
雾姬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配合着先前那些意味不明的话语，怕是没这么简单。
是为宫子羽拉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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