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悠低声道:“牌位无字……供奉的是谁?还是说,并不是供奉?”
她强忍香火味的刺鼻,捕捉书房里其他可能被掩盖的气味。其实仔细闻闻,那股“腐烂蜜糖”的恶臭并未被完全掩盖,在香火味道中隐约还透漏了些。
“味道……咦……”刑悠的眉头紧锁,戳了戳身旁的阮澜烛后,示意他看向魂牌,“源头在这里,和假山那里如出一辙。”
虽然阮澜烛不知道假山那里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刑悠到底闻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她。毕竟在上一道门的时候,他就体会过她那独特的嗅觉,比狗都强。
还好刑悠不知道阮澜烛是怎么想她的,所以她出言提醒道:“我建议还是别用手碰为好,那些仆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插满香梗几乎溢出的香炉、还有三盘新鲜的瓜果。这一切的“日常”与“虔诚”,在对面无字魂牌时显得无比诡异。
这恐怕不是供奉,而是镇压。可事到如今,明显已经不是日常上香、献祭能够镇压的了的了。
阮澜烛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魂牌底座边缘。那里,一层刻意堆积的香灰,覆盖了底座与绸布接触的一小圈区域,使得底座边缘的线条显得模糊而不平整。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支未使用过的毛笔,笔尖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拂开魂牌底座周围那层伪装般的香灰。
就在阮澜烛笔尖扫开香灰的时候,刑悠发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变浓了些。
随着香灰逐渐被拂开,魂牌底部露出被掩盖的刻痕。
那并非精细的雕刻,更像是用某种尖锐之物仓促而怨毒地刻划上去的,笔画扭曲,深嵌入木。
阮澜烛瞳孔微缩:“祭以换资财,代代苦相缠。”
冰冷的字句如同之前那根钢针,狠狠刺入两人的认知。
“祭……小孩……”刑悠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急速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连带着指尖都冰凉起来,“这……不会是……”
用活人……或者说,用孩子为祭换财富?!
这程宅的泼天富贵,到底牺牲了多少孩子?
“‘代代苦相缠’……程琦禄应该‘苦相缠’的继承人,说不定也是延续者。这次门的关键线索,应该就在他身上。”阮澜烛捏紧了手里的毛笔。为了不被程琦禄发现,他甚至又把香灰缓缓扫了回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惊天的罪恶与阮澜烛的断言——
书房内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一声极其轻微、仿佛错觉般的孩童抽泣,毫无征兆地从门外走廊远处传来,却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阮澜烛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扣住刑悠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强硬地从魂牌前扯离!
刑悠被他带得一个趔趄,也没有犹豫跟着一起后撤。身体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她反手抓住了阮澜烛的衣服。
两人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目光一触即明:此地绝不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