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悠挣扎着掀开眼皮,努力看清阮澜烛手里那包湿巾的包装,白色包装带着一些红色的条纹,再多的她便看不清了。
不过能确定的是,这就是她和卢艳雪上次逛街一起囤的卸妆湿巾。
确认了这点,她费力地从沙发里支起身,软绵绵地靠回沙发背上之后,才从阮澜烛手里接过湿巾。
一边用湿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脸上的妆容,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唔,没有,还没睡着呢……”她声音有些沙哑,“那什么,名片,你看了吗?”
阮澜烛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他身上还带着书房里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气息。
“看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目光却落在刑悠疲惫的脸上,“X的人盯上你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带着几分笃定。
擦完脸,感觉清爽了些,但精神依旧萎靡。刑悠把用过的湿巾团成一团,想扔,却没发现垃圾桶在哪里的她只好暂时捏在手里:“估计是。而且看那架势八成是把我当成我们谭枣枣那样的大户了。”
她想起孙元洲那副施舍般“小钱换平安”的嘴脸,心里就一阵膈应。
阮澜烛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点了点,显然在快速思考着利弊。
片刻后,他才从刑悠虚握的指间拿走了那团湿巾,进一旁的垃圾桶:“这道也算是好事。”
“你过门的时候,”阮澜烛重新看向她,“只要你不主动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大概率不会优先针对你,反而可能因为想争取你而有所顾忌。”
很快就要进门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刑悠将妆容擦了个大概,喝了口水就放松了下来。随即,她想起阮澜烛和黎东源正在做的事,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呢?”
她声音里还带着倦意,但眼神里透露出关切:“今天最后的拍卖会,他们倒是连五十万的流动资金都拿不出来了。你们的进展,应该还可以吧?”
阮澜烛看着她并没有擦干净,还透着粉色的眼皮,以及那强打精神却依旧迷蒙的眼神,心底某个角落悄然软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他随手又抽出一张全新的湿巾:“闭眼。”
刑悠顺从的闭上了酸涩的眼睛。下一秒湿巾便覆盖在她的眼皮上。阮澜烛的指腹隔着薄薄的湿巾,轻柔地擦拭着那些残留的彩妆痕迹。
“挺顺利的。”他一边擦拭,一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声音近在咫尺,“缺少了资金,怕是能断了X不少臂膀。黎东源那边盯得很紧,他们现在,很难再有大动作了。”
眼皮上的清凉和轻柔的按压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驱散了最后一点强撑的意识。
刑悠感觉自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黄油,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念头,都在阮澜烛沉稳的声音和指尖的温度里,一点点消失。
阮澜烛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他看着刑悠几乎在几秒内就沉入睡眠的脸颊,呼吸变得轻浅而均匀,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
他将用过的湿巾扔掉,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时,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和他自己平稳的心跳,在静谧的空间里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