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坐在一旁的等候沙发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镜子里的好友刚洗完头的样子。湿漉漉的短发服帖地贴在额际,显得那张英气的脸柔和了几分。
她笑着凑过去,伸手亲昵地撩起何秋果耳侧的一绺短发,想看得更仔细些,语气里满是发现新大陆的雀跃:“这个长度再短一点,打出层次感,肯定会特别精神……”
就在指尖掠过发丝的时候,一抹浅白色,略显凹凸的痕迹在她额头上出现。
温蒂的手指顿住了,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理发店嘈杂的声响潮水般退去。她不禁想起了小学的时候,其他孩子尖利的嘲笑声,挡在她身前那个虽然同样瘦小却无比勇敢的身影。
还有……刺目的红色顺着何秋果的额角淌下,她却还死死攥着拳头瞪着眼。
“没事儿!你别怕!他们再敢欺负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何秋果指着自己贴了纱布的额头,满不在乎地咧嘴笑,说这是她的“勋章”。
何秋果,是她唯一的朋友,从小学起就是。她是为了保护那个被叫做“小疯子”、“撒谎精”的她才会留下痕迹的。
轻轻叹了口气的何秋果拍了拍温蒂,唤回了她的理智。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温蒂才好,怎么每次看到她的疤都会露出这种做错了天大事情的表情,明明该骄傲才对。
回神后的温蒂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静地坐回沙发里,像个乖巧的学生,看着理发师一点点修着何秋果的发尾。
而何秋果透过面前巨大的镜子,瞥见温蒂安静地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发呆。
她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等人剪头发确实是一件挺无聊的事情,温蒂大概是等得乏了,便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专注于镜子里自己逐渐变化的发型。
可事实上,沙发上的温蒂此时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正逐渐变得模糊而疏离,身体的掌控权正在逐步转移。
Niki的意识已经清晰,但她没有选择和温蒂争夺这具身体的操控权。她只是透过理发店明亮的镜子,打量着镜中的何秋果,观察着她的轮廓、她的神态、以及那道额角的旧疤。
等到温蒂自己的意识重新挣扎出来,夺回所有主导权的时候,何秋果的头发几乎已经剪完了。发型师正拿着吹风机和圆梳,熟练地帮她打理出最终蓬松而精致的造型。
温蒂猛地眨了眨眼,甩开脑海里残余的晕眩感,毫不吝啬的惊叹:“哇!果果!好好看!这个发型太适合你了!你就是我心中最靓的Maden!”
她似乎急于弥补刚才短暂的失神,夸赞之后,她还不满足,又兴致勃勃地拉着刚做完发型的何秋果,冲向了附近的商场。
“这件超显气质!”
“果果你穿这个颜色好好看!”
“哇!这条裙子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
她热情得几乎有些过头,像是要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
何秋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晕头转向,一下午都飘飘然的,脸上一直带着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开心的红晕。和温蒂一起手里提了好几个购物袋,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