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裹挟着门外微凉的夜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郦父最先瞧见来人,有些诧异:“二娘,回来了啊。”
好德捧着半块月饼,含糊不清地问:“二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范府的月饼不好吃吗?”
郦娘子也闻声抬起头:“对啊二娘,你不是说在范府过完中秋再回来吗?这宴席散得也太早了些。”
福慧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眼家里所有人,快步上前抓紧了郦嘉则的袖子。
郦嘉则面上不动声色,只将手边那个尚未系紧的锦囊往福慧眼前自然地递了过去:“二妹妹回来的正好,咱们分珠子呢。五妹妹说,如今城里时兴这个。”
乐善到底年纪小,没看出什么,只当是寻常聊天,献宝似的接话:“是啊二姐姐,听说最近宫里的杨美人和尚美人最得宠了。而尤其是尚美人最爱珍珠花钿,如今城里的娘子们都争相效仿呢!”
“多谢元姐姐。”福慧匆匆接过那些珠子,转身就抬手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乐善的额头,“你还有心思说这个!都是被咱们给惯坏了,你今日惹了那扬衙内,你姐夫都救不了你。”
说着,也顾不上解释,扯住乐善的袖子,语速又快又急:“赶紧收拾收拾,大姐姐也得跟着一起,我立刻送你们出城去避避风头。”
这话让厅内瞬间安静了。
郦嘉则看向一旁愣在原地的寿华,又看看对面满脸不高兴的乐善:“好妹妹,告诉姐姐,你这次又怎么了?”
郦父一听“避风头”,心头一跳,本能地替小女儿辩解:“元娘啊,五娘年纪小,性子是急了些,但心地是好的,肯定是被迫的,是不是?”
“是啊娘子,五妹妹还小,能惹什么事儿呢。许是有些误会。”李莲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郦嘉则身后,牵起她的手。
乐善被众人这般看着,又委屈又不忿:“这汴京和洛阳还真不一样,哪儿哪儿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那杨衙内他……”
郦嘉则打断了她的话:“那杨衙内,可是那杨美人的娘家人?”
福慧重重叹了口气:“正是,杨衙内的姐姐,就是当今官家最宠爱的杨美人。那杨家如今势大,风头正盛。这要真磕着碰着他了,杨衙内一句话就能让咱全家获罪啊。”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影子,映着众人凝重的面色。
郦嘉则沉默着,感受着李莲花带来的安慰,片刻后她才开口:“正巧,明日我要去方尚书家给他独子复诊,林御史夫人那也约了要去看看脉象。”
她提及这两位,无非就是想告诉家里,还能借力周旋一二,不必如此紧张。
“来不及的元姐姐。”一直沉默思考的康宁此时摇了摇头。她掌管部分家中生意,对人情世故更为敏锐,“他要是存心报复,怕是已经找人盯着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