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因崔娘子突如其来的攀咬,郦娘子气不打一出来,眼前发黑,全靠郦父支撑着:“你个老虎婆血口喷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何偏偏就让你看见了,还填了你家的井。怎么,你家的井是通我家的吗?”
“肃静!”权知府重重一拍惊堂木,转而盯着在堂上站着的郦家人,“郦氏,你们委托杜探花写的状词可只说你们怀疑崔氏窃取财物,并未涉及这等人命官司。如今此言,从何说起?”
郦父一边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代为回话:“回禀大人,我等状告的依旧是崔氏窃取我家财物。至于这尸体,从何而来,因何而死,我等实在不知啊!”
“什么不知,你瞧瞧,这不就是你们郦家造下的孽吗?”崔娘子一口咬死。
柴安抓住时机指向担架:“大人明鉴,学子需四肢健全,而此人腿部有疾,又如何能应试呢?崔氏此言,纯属构陷。”
李莲花随之接口,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大人请看,此人穿着特制鞋履,一高一低,差异显著,正是为掩饰其跛足之态。试问,一个连正常行走都需借助外物的跛足之人如何能是崔娘子口中的学子呢?”
“信口雌黄,你说不是就不是?”崔娘子眼见身份被戳穿,有些心慌意乱却依旧反驳道,“再说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家造孽?若不是心虚,郦娘子给我钱作甚!”
“与我家有什么干系?说不定就是你杀的人,把我骗去,拿血吓破我的胆,才好卷走我全部家当!”郦娘子气的连声音带上了哭腔。
见底下两位又有吵起来的架势,权知府连忙问道:“崔娘子,你口口声声说是你亲眼所见。那你便细细说来,郦娘子是何时、何地,如何指使他人,打死的这井中之人?”
崔娘子被问得一噎,眼神闪烁:“就,就……头上这么一下子!对,照着脑袋打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击打的动作。
“是吗?那郦娘子你来说说。”权知府转而看向郦娘子,又问道。
郦娘子闻言,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可公堂之上她也不敢对着权知府发火:“大人,我真的不知情啊。我连这个人是谁都不认得,为何要去打杀他啊。”
与此同时,堂外围观的邻居们也逐渐议论开来,声音零零碎碎地传了进来。
“诶,你看那鞋,还说是个瘸子,那不就是崔武吗?”
“崔武?我咋不知道他是个瘸子?”
“哎,你来得晚,他前些年欠了一屁股赌债,没钱还,被债主打残了一条腿。后来不知从哪儿弄了双一高一低的鞋穿着,走路慢些,倒也不容易看出来。”
“咱们这附近,就他一个穿这种鞋,好像这样咱们就不知道他是个瘸子了似的。”
“平时就他咋咋呼呼的,嗓门又大,昨天静悄悄的,是有些古怪……”
堂上坐着的权知府听得不太真切:“外面何事喧哗?”
“回大人,外面百姓认出死者名为崔武。”堂下靠近门口的一位衙役明显听清了百姓所言连忙回禀,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崔娘子,又补充道,“乃是崔家养子。”
这一次,崔娘子见彻底瞒不住了,不知觉的留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