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捕快回禀,权知府心中已将此案始末梳理清楚。然而崔氏母女争相认罪,情状复杂,他思索了一阵,才有了决断。
“来人,先把这母女二人一块儿枷了,带下去分开关押,分开审讯,务必查清首从。”
“是。”底下衙役领命,将哭泣的的荣姐儿和崔娘子分别带了下去。
郦嘉则的目光从公堂收回,落在身旁的寿华脸上低声问道:“可是心里有些不忍?”
寿华闻言,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确实有些,她们也是可怜人。只是,可怜并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借口,也不能成为我原谅她们的理由。”
一旁的好德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见家里没事,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竟眨也不眨地追随着堂上那位明断是非的权知府,直到人家退堂离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柴安临离开前,走到了还未被带下去的崔娘子身侧:“放心,此为以尊犯卑,加之是情急之下误伤致死,并非蓄意谋杀,多半会减等论罪,性命应是无虞的。”
此言一出,崔娘子眼中,总算透出了些微光。
回到家中,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开来。姐妹几人聚在暖阁里一起商量这件事。
福慧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有余悸:“你们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她崔家才杀了人,转头就碰上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喝醉了酒,壮着胆子去痛打严子美。那严子美也是,挨了打走便走了,偏要将那件染了血的外衫丢给崔家,这才惹出后面这许多是非来!真真是无妄之灾。”
康宁冷哼一声:“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严子美在那挑唆呢。如今倒好,崔家下了大狱,他倒撇得干干净净,一身清白。”
琼奴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飞针走线,此时恰好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布老虎完工,笑着递到福慧手中:“好在眼下全家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气了。这给小外甥压压惊。对了,怎不见两位姐夫?”
郦嘉则闻言,用眼神示意琼奴看向福慧。福慧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无奈道:“那个活宝,案子一了,拉着元姐夫就说要去买上万响的鞭炮,非要好好去去这身晦气!连三妹夫和那位杜探花都没能幸免,都被他硬拽了去。你们瞧瞧,他这哪有半分思过的样子?”
她说着,转向郦嘉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央求:“好姐姐,你快开个方子,治治他那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纨绔德行吧!”
她这话引得姐妹几人都笑出声来,郦嘉则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摆手:“二妹妹,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可医不了他那跳脱的性子。”
寿华笑过之后,清了清嗓子:“虽说二妹夫纨绔习气未改但此番看来,终究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若非真心把咱们家当作自己家,他也不会为了维护咱们,冲动之下跑去出这个头。”
郦嘉则点头表示赞同,目光转向康宁:“三三妹夫更是难得,精明干练,心思缜密。今日看来,也并非冷硬心肠之人,懂得给人留一线生机。而且我看他,倒是颇听三妹妹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倒是没看错人。”
“好啊你们两个。”康宁被说得脸颊微红,但她从小就不太敢惹郦嘉则,扭头就看向寿华,“大姐姐,光说我们,那你看着那位为你写诗文、写状纸,还忙前忙后的杜探花如何呀?”
琼奴也抿嘴笑着:“就是啊,元姐姐,难道元姐夫不好吗?”
福慧赶忙帮腔:“而且,听小五说了,这次的状纸是杜探花亲手写的,情真意切,法理分明。甚至还亲自去递交了,要不是如此,那帮子捕快衙役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再说元姐夫,若不是他心细看出那鞋履的蹊跷,咱们这计划哪能如此顺利?”
寿华的脸有些红,但依旧镇定,只轻轻将了一缕散下的发丝别到耳后:“急什么……路遥知马力,日子还长,总要多看看才是。”
仗着最小的两个妹妹都不在,郦嘉则笑着将话题引开:“今日可看到四妹妹那眼神了?”
“什么什么?”未能亲至公堂的福慧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琼奴掩口笑道:“看到了,盯着人权知府的眼睛都直勾勾的,我从没见过她那样。”
“咱们家四妹妹这颗心,说不准真要落在人家身上了。”康宁故意道。
此话一出,姐妹几个又是一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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