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华那处有了进展,又听闻好德有了心上人,李莲花打开了之前勾画的地图,又看着手边自己回忆线索时写下的小册子,想带着郦嘉则出去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所以他带上了地图,去了潘楼,准备找柴安讨教讨教如何更好的去计算银钱,好对盘缠用度做个规划,让元娘少点操心。
晚间,李莲花刚与柴安从楼上下来,还未踏出门口,就看见一灰衣人独自坐在楼前的台阶上,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寂寥。
那人闻声起身,转过来的脸,让李莲花与随后出来的柴安皆是一愣。
“杜兄?”柴安眉头一皱,“这可真是稀客啊。莫非是佳期已定,特来给柴某送喜帖的?”
“喜帖?”李莲花不明白柴安为什么要这说,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寿华和杜仰熙之事虽家中乐见,但才换庚帖,何来的喜帖?
柴安见他疑惑,索性当着杜仰熙的面将话挑明:“姐夫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杜探花,前头才请了媒人上郦家门提亲交换庚帖,后脚便入了宰相府邸,即将成为人家的的东床快婿。往后这官运亨通,前程锦绣,自是与我们这些寻常人等不同了。”
李莲花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外出寻找师兄尸骨顺便带着元娘散心的期盼再次变得遥遥无期。他再一次看向杜仰熙时,眼神已带上了审视与疏离。先前那份欣赏,此刻也淡了。
“李兄,柴兄……大娘她,近日可好?”杜仰熙的嗓音沙哑得厉害。
李莲花闻言,广袖一甩,脸上扯出一个极淡的笑,话语软中带刺:“大娘当不得杜探花,哦不对,如今该尊称一声杜大人了,当不得杜大人如此记挂。”
柴安上前一步,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杜仰熙!我至今想不明白!以你之才,假以时日,何愁不能身登青云?为何非要行此攀附之事!”
杜仰熙面对质询,脸上血色尽褪,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决绝。他忽然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二人深深行了一礼。再抬头时,他声音压得极低:“杜某今日此来,并非辩解。只求二位,念在往日情分,待事成之后,为杜某收敛尸骨,觅一清净处安葬。大恩……来世再报。”
他抬起眼一字一顿:“切莫,告知郦家任何人,尤其是……大娘。”
此言一出,两人心头一震,这哪里是嘱托,分明是遗言。
此后,杜仰熙攀附权贵,与寿华婚事告吹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媒人闻风而动,郦家门槛几乎被踏破。可郦娘子心中有气,又心疼女儿,将来人一概轰了出去。
不过几日,寿华就在房中莫名收到了一封无名信筏。展开一看,那笔迹她熟悉到骨子里,正是杜仰熙的亲笔。信中并无半句解释或问候,只将近日所有登门求亲者之家世背景、品性隐患,一一剖析,条条直指问题所在。
当指腹拂过那力透纸背的熟悉字迹,寿华的眼泪无声滚落,一滴,两滴,砸在微黄的纸笺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她对着那封信沉默了许久,窗外的天光由明转暗,最终,她将信筏缓缓移到了跳跃的烛火前。橘红色的火舌舔舐上纸角,迅速蔓延,信纸连同未尽的言语一并被火吞噬,化为案几上一小撮带着余温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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