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关于新科探花杜仰熙“子告父”一案,已掀起轩然大波。
此案牵涉甚广,一边是官家钦点的青年俊才,一边是虽已致仕但余威犹在的前宰相,更有那梁氏一族在朝中虎视眈眈。
一时间,御史台谏章纷飞,各方势力在暗处角力,硬生生将此案推到了御前。
官家为此召集群臣御前会议,紫宸殿内,气氛凝重。
以梁氏一党为首的官员,咬死孝道乃立国之本,以父为子纲。控诉杜仰熙即使是为母,那也是大逆不道,罪无可赦,当处以极刑以正纲常。
而另一些或出于公心,或与虞相有旧怨的官员,则据理力争,认为杜仰熙揭露父亲“停妻再娶”、“谋害亲母”之罪,是大义灭亲,维护的正是被践踏的公正。
双方引经据典,争得面红耳赤。
就在官家被双方说动,权衡着欲从严判下之时,一向慈悯但不过问具体政务的太后,在某位贵人的巧妙劝说下,愿亲自过问此案,以正视听。
最终,在太后的主持下,以“父不父,则子不子。虞相既失人父之德,又何必以常理论其子之孝?”一锤定音,杜仰熙被判无罪,官复原职;虞夫人梁氏被判流放千里。
杜仰熙走出宫门,重见天日。他连甚至都没有换下那身略显褶皱的服饰,便径直去了潘楼,订了一间雅室请来了李莲花与柴安。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喧嚣。杜仰熙整理衣袍,对着二人就是一拜:“杜某能逃脱此劫,全仗二位与郦家奔走相助,此恩没齿难忘。如今我虽官复原职,却是无颜面对大娘,今日请二位前来,实是想请教一番。”
李莲花捧着茶杯:“杜兄如今是自由身,前程似锦,何谈请教二字?”
柴安则更直接些,拍了拍杜仰熙的肩膀:“元明,咱们也算共过患难了,不说虚的。我知你心意,你若还想着我大姨姐,放不下这段情谊,不妨学学我元姐夫。”
他看向一旁闲适饮茶的李莲花。
而李莲花闻言,放下茶杯,瓷杯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一响:“这倒是个主意,只不过就看你义母是否赞同,也看你舍不舍得那身虚名了。”
“什么?”杜仰熙一时不知所以。
两人异口同声:“入赘”
杜仰熙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化为豁然开朗的亮光:“妙啊,入赘郦家,我便彻底与虞家斩断关联,不再可能是虞家子。我便可名正言顺与大娘一同奉养岳父岳母百年,为二老承续祭祀。”
可转眼,他看向李莲花,迟疑道:“可李兄你?”
“哦,无妨,我家元娘立的是女户,虽早年过继的岳家,但岳父留了个心眼,只改了族谱未动户籍。是以,那些个旁支根本动不了我家元娘名下的那些田产宅院。你就算入赘岳家,又如何。”李莲花摆摆手,神情轻松的用三言两语,不仅点明其中的缘由,还打消了杜仰熙最后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