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逼仄的陋巷深处,潮湿的墙角爬满青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馊味。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个地痞,此刻已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柴安与杜仰熙僵立在原地,死死盯着场中那个青色身影。方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快得超出了他们过往的认知。
就在片刻之前,那个看似最胆小的地痞,正哆哆嗦嗦吐露真相,可随之而来的,是他眼中闪过的狠厉,以及从怀中掏出的匕首。
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这么朝站在最前的杜仰熙心口刺去。
杜仰熙一介书生,终日与诗书笔墨为伴,何曾见过这等亡命阵仗?他大脑一片空白,竟忘了闪避。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青影已如鬼魅掠过身侧,衣袂翻飞间带起一丝清苦的药香。
下一刻,便听那地痞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握着匕首的粗壮手腕被一只看似无力的手扣住。也不知是那指尖力道之巧,还是力道过大,竟让他感觉整条臂膀瞬间酸麻剧痛,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匕首哐当坠地。
也不等他有什么其他反应,那只手便敲向他颈侧。
地痞壮硕的身躯一颤,眼中凶光瞬间涣散,整个人像被被抽去筋骨一样砸在地上,溅起些许污水。
其余几个同伙见状,惊怒交加,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然而,那身影甚至未曾回头。就在方寸之地,他步履轻盈,身形微晃,拳风腿影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连一片布料都没有沾到。
他或指或掌,像蜻蜓点水,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人体的关节与穴道上,动作飘逸舒展。
不过眨眼功夫,剩余几人不是抱着手臂哀嚎着连滚带爬地逃向巷口,就是直接两眼一翻,一声不吭地昏死过去。
李莲花低头,看着自己青衫下摆溅上的几点泥污,轻轻叹了口气:“哎,疏于练习,果然还是生疏了。衣摆都脏了,这可是元娘亲手给我做的外衫,灯下熬了好几夜呢。”
他顿了顿,像是为自己辩解:“所以这下手重了些,也不能怪我。”
柴安回过神,一个箭步冲到李莲花身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上下下下仔细打量着他那副看似风一吹就倒的文弱身板:“元姐夫,你这身手?”
李莲花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地好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我不像你们二位要么熟读诗书,要么纵横商场,不过是早年漂泊,为了讨生活,略懂些粗浅拳脚罢了,不值一提。”
杜仰熙终于从巨大的视觉与心理冲击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汉子,声音都变了调:“你管这叫……略懂些拳脚?”
“可不是,也就是晕了而已,性命无碍。”李莲花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倒在他跟前的地痞,确认其只是昏厥,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脚跨了过去。
他笑着看向眼前两人,指了指那捂着手昏了过去的地痞,将话题移开:“眼下,人证已在。是时候该想想如何让那位魏老板漏出他那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