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看了眼被风火堂粗暴推开的棺材,那人面色惨白,却并未泛起死气的青灰。
随即换上恰到好处的为难与诚恳对眼前几人说道:“兄台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依在下看,城外约莫三四里处有个义庄,清净也便宜,诸位送那儿去料理后事,最为方便。”
说罢,他便要侧身往外走去,可那人示意了着身后的手下。几人立马拔出了刀,架在他的肩膀,贴上了他的脖颈。
李莲花叹了口气,就像是市井小民遇上无妄之灾那般委屈道:“诸位英雄,便是要绑票,也得容我回去跟家里娘子说一声,顺道取上药箱吧?不然她久等我不到,一着急跑去报了官,这……岂不是给各位添麻烦么?”
为首的眯着眼打量他片刻,最终粗声粗气地一扬下巴:“哼,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我们跟你一同去,若敢通风报信……”
话语未尽,威胁之意却已弥漫开来。
李莲花只得在一众风火堂的 “簇拥”下,朝着莲花楼停靠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暗自庆幸郦嘉则此刻仍在街角行医未归。
回到楼内,他迅速扫了一眼,见元娘确实不在,心下稍安。他不动声色地留了张写着“出诊,勿忧”的字条压在桌上显眼处,随即动作麻利地打开一旁的药柜,将几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药粉飞快地塞入腰间束带的内侧藏好,这才拎起一个在药柜边上放着的备用药箱,慢吞吞地走下马车。
刚踏出楼门,李莲花就皱着眉,又一手按上胃部,对着那几名面露不耐的汉子苦笑道:“几位兄台,你看,这都快过午了,在下从早上忙到现在,粒米未进。饿得头晕眼花,待会儿若真要施针救人,这手抖得如何能精准?万一扎错了穴道,岂不更是罪过?不如,我们先寻个地方垫垫肚子?”
见他脸色确实有些发白,不似作伪,为首的又担心他真因体力不济误了事,只得骂骂咧咧地应下,一行人转而将他带到了附近一家喧闹的酒楼。
在大堂坐下,风火堂几人只粗鲁地给他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便将锤子与佩刀哐当一声搁在桌上。
“小子,老子让你吃你就赶紧吃!吃饱了乖乖跟我们去救人,若再敢耍花样,老子就先剁了你这双爪子下面!”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李莲花似乎低头颤抖了一下,不再言语。然而,在他看似顺从的沉默中,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大堂。
很快,他便注意到斜对角一位带着仆从用餐的年轻男子,那人腰间悬着一块木质腰牌,桌边靠放着一柄长剑,坐姿挺拔,气息沉稳,显然并非寻常百姓。
跑堂端着热气腾腾的素面过来,李莲花拿起筷子,即便在数道虎视眈眈的目光监视下,他依旧吃得慢条斯理,甚至有些挑剔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寡淡的青菜,仿佛对这粗糙的食物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