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入，照亮了棺内那张惨白的面孔。李莲花在妙手空空的几处大穴迅疾地点了几下，又用一根银针刺入头顶神庭，解开了他用以假死的归息功。
须臾之间，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胸膛也开始微微起伏。
妙手空空猛地睁开双眼，如同离水的鱼重新回到河里，大口呼吸着。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撑着棺材边沿直起身，对着李莲花便是抱怨：“黑心肝的，你怎么来这么晚。再晚点你小子就真能直接给我摔盆送终了。”
“行了，别废话，我东西呢？”李莲花看着他这副死里逃生的模样，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简洁地问道。
妙手空空喘匀了气，手脚并用地从棺材里爬出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藏城外呢。”
李莲花闻言，轻轻啧了一声。
妙手空空见他这反应，立刻为自己辩解：“你嫌弃什么，我要不放城外，风火堂的人能给你撕咯，你信不信。”
“行了，知道了。赶紧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催促道，“我那莲花楼你知道的，就停在城外，你给我原样放回去就行。”
妙手空空回想起去年偷药不成反被算计的糟糕经历，谨慎地确认：“你那楼里没撒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粉吧？姓李的，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可别想趁机害我。”
“谁有这闲工夫害你？我还有娘子要陪呢，没空跟你耗。”李莲花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呸，瞧把你给美的。”妙手空空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悻悻地回了一句。他倒也贴心，临走前还没忘了顺手将那块厚重的棺材板给重新拉上，盖了回去。然后才掠过墙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从头到尾，半炷香的工夫都未到。
李莲花理了理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还有闲暇在返回的路上，在一个还没收摊的小贩那里挑选了一朵样式别致，与汴京和洛阳流行款式迥异的绒花，准备带给郦嘉则。
而郦嘉则早已拎着一小盒打包好的糕点，坐在在路边的茶铺里悠闲地看着斜对面摊子上演出的皮影戏。
狐狸精乖巧地趴在她的脚边，毛茸茸的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地面。忽然，它耳朵一动，抬起头恰好看见李莲花走来的身影，立刻高兴地支棱起脑袋，尾巴摇得飞快。
被狗尾巴拍打好几次的郦嘉则从皮影戏里回过神时，李莲花已在她身侧坐下，还将绒花递到她眼前：“娘子瞧瞧，这式样可还喜欢？”
郦嘉则接过绒花，抚过柔软的花瓣，借着摊位前的灯火细看：“模样倒是新奇雅致。”
见她喜欢，李莲花笑意更深，顺手拿过她手边那盒还未打开的糕点，取了一块放入口中。
“事情都了了？”郦嘉则抿了口茶。
“嗯，让他把东西送回去了。”李莲花咽下糕点，拍了拍指尖的碎屑，就着她的茶杯润了润喉咙。
瞧了瞧对面已近尾声的皮影戏，他招来小二结了账。随后，将绒花簪在她的发髻上：“戏也快散了，我们回吧？”
郦嘉则点点头，拎起药箱。李莲花将剩下的糕点放进自己的药箱里背上，另一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
夜色已深，长街上灯火阑珊，两人并肩，带着尾巴摇的正欢的小黄狗，慢悠悠地朝城外莲花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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