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裴坚膝下育有二女。长女裴喜君,性情犹如春日暖阳,常带笑颜;仿佛如那三月的春水。次女裴凌霜,自幼体弱,久病缠身,性格也因此内敛寡言,仿佛冬日里那一抹难以融化的寒霜令人难以靠近。为了这对性情迥异的女儿,裴坚忧心不已。
裴凌霜自幼体弱多病,从未准许踏出家门一步。直至她十岁那年,十二岁的姐姐裴喜君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决定带她出去转转。那天,姐妹二人避开家仆的视线,悄悄溜出了府邸。
裴凌霜轻声问道:“姐姐,我们这样偷偷溜出来,真的不会有事吗?”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仿佛夜风中摇曳的烛火,既脆弱又渴望光明。
裴喜君轻声说道:“没关系,父亲今日要出城办事,可能会天黑了才回来呢?否则他是不会回家的。”
裴凌霜眉眼弯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好吧!我们去西市看杂耍吧!绿云说过那儿可好玩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却始终没能看成。”
裴喜君:好,今日我便带你,你以前没玩过的,看过的都看一遍玩一遍。
裴凌霜:好。
裴喜君紧紧握住裴凌霜的手,两人步履匆匆地朝西市去。刚踏入热闹的市集,便见一介人牙子手持麻绳,身后拖拽着五六个满身污垢的小男孩,他们面露惊恐,眼神中透露出无助。裴凌霜的目光在这些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泛起一丝同情,但她随即被裴喜君拉向前方,那里有一个正在表演的杂技班子吸引了众多围观者。
等两人看完杂技班子的表演后,裴凌霜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步伐也变得缓慢起来。“霜霜,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裴喜君关切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担忧。
“我没事,姐姐。只是看到那人贩子手里牵着那些孩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霜霜,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还这么年轻,别想太多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好好玩一会儿吧!如果你真的于心不忍,等会儿回去时,你就挑一个,我们把他带回府。”裴凌霜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两人继续逛了一会,沿途见识了许多新奇之物。待到天边泛起晚霞,她们才转身踏上回程之路。途中,他们再次遇到了那位人牙子,令人欣喜的是,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仍未被任何人卖走。裴凌霜走上前去,询问了价格,随后从随身携带的钱袋中取出一块金饼,递给了那人牙子。
人牙子粗声粗气地打断了眼前的喧嚣:“行了,这么多足够了。这位小姐,您随意挑一个吧!看看那一个合眼缘些?”
裴凌霜缓步上前,目光如流水般轻柔地掠过眼前四五个男孩,最终定格在了最后一个少年身上。与周围人相比,这个少年显得格外瘦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仿佛正被高烧所困扰。
裴凌霜的目光在男孩那单薄的衣裳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扫过自己身上的火红披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担忧。她深知,若这高烧持续不退,后果将不堪设想。不知为何,眼前的景象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丝柔软,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自己。于是,她缓步走到男孩面前轻轻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愿意和我回家吗?”在半昏迷状态中,薛环听到了这温柔的呼唤,努力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穿着火红装的少女,出于本能地点了点头。裴冷霜见状,轻轻解开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夜风微凉,裴冷霜扶着虚弱无力的薛环,三人缓步向府邸走去。尽管薛环身形消瘦,但整个人压在裴冷霜的身上,裴凌霜还是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