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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翼宸和沈知梨刚进入司徒鸣家的院落,白玖便也推开了家门走了进来。白玖先是怯怯地看了卓翼宸一眼,才转向司徒鸣。
白玖我是来见我娘的,你不是说等我回了天都,就能见娘亲了吗?
司徒鸣殷切地看着白玖:“能……小玖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司徒鸣正说着,身后赵远舟的声音传来。
赵远舟麻烦司徒大人多备三副碗筷,这里还有三个人呢。
司徒鸣一愣:“赵远舟,裴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看到赵远舟很是意外,沈知梨新奇的问道,
沈知梨赵远舟?你从崇武营的地牢里出来了?
白玖见到他们二人,转身就跑,没跑出两步,就撞到一个人身上。白玖抬起头,看见面前笑眯眯的大妖。
赵远舟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啦?怎么,又要去崇武营报信吗?
白玖无话可说,只垂着头,手指紧张地攥紧衣袖。
听他这么说,看来白玖的细作身份暴露了,沈知梨摇摇头,很是唏嘘。
卓翼宸蹙紧眉头,上前问道,
卓翼宸赵远舟,你在胡言什么?
司徒鸣似想通了般,忙笑着出来解释:“我想各位误会了,上次那封信是我故意那么写的,是怕小玖有危险,才出此下策……”
不等司徒鸣说完,身后的裴思婧打断,
裴思婧不是误会,白玖的确是崇武营的细作。
司徒鸣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文潇、裴思婧和赵远舟的神情,此事不是误会,也不是玩笑,司徒鸣一时头脑有些发懵。
白玖咬着唇,抬眼偷看了眼卓翼宸,正对上他的眼神,白玖很快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卓翼宸。
卓翼宸看着他开口,语气不复平日柔和,多了几分压迫,
卓翼宸你为什么要帮崇武营?
白玖敏锐地捕捉了语气中的疏离,他知道这是自己该承受的,可心中太难受了。
白玖的眼眶微红,他抬头看着卓翼宸,声音有些哽咽,
白玖小卓大人,你们还会相信我的话吗?
卓翼宸的眼睛盯着白玖,
卓翼宸还记得你被槐树精绑住时,我说的话吗?
白玖用力点了点头。
卓翼宸我再认真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白玖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抬手一抹,泪眼看向那个始终紧闭着房门的厢房。
白玖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娘。
白玖记事起,就喜欢和娘亲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他的娘亲叫白颜,印象中娘亲衣着素雅,即便不施粉黛,也是这天下最美的人。
他记得那是一个血月之夜,天黑得深沉,原本无星无月的天幕,突然泛出奇异的红光,小白玖迷迷糊糊醒来,来到庭院只见空中笼罩着诡异的红色光华。
他害怕的想去找娘亲,他冲到白颜房门却看见窗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影四周却仿佛布满巨大的触须一般,围着那个人影张牙舞爪。
突然一根树藤从地面爬出来,缠住了小白玖的脚。小白玖惊骇,而后脖子后面被人一捏,他眼前一晕,往后躺倒了,耳边是爹的声音。
“小玖别怕,你只是在做梦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小白玖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飞快地跳下床,朝门外跑去。但白颜的房门已经被锁了起来,就连窗户都糊了厚厚的窗纸,密不透光。小白玖拼命捶门,不断哭泣。
再到后来,白玖背着行囊离开了家,来到济心堂拜师学医,跟随温宗瑜学医,温宗瑜以彻底治愈白玖娘亲为由,安排白玖进入缉妖司先遣小队封闭赵远舟五感,这样他的娘亲就能回来了……
这便是全部,白玖不敢隐瞒,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能同大家好好说话的机会,今日之后,恐怕……白玖神情落寞。
听罢,赵远舟惋惜道,
赵远舟你被温宗瑜骗了。
赵远舟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了司徒鸣,司徒鸣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口气,总要有这么一日。终于,司徒鸣走向了那扇门,从怀中掏出钥匙。
门开,白玖怯生生地走了进去。
白玖被脚下的树藤一绊踉跄了一下,他震惊地看着这屋子,只见房间内,以中央的树干为中心,向周围延伸,满目的树藤,就连床上也都被树藤爬满,并无人影。满屋死沉,毫无生机,唯有浮尘。
白玖立即红了眼眶,质问司徒鸣。
白玖我娘呢?
司徒鸣看着满地藤蔓:“这就是你娘。”
白玖愣了一下,歇斯底里道,
白玖你胡说!
沈知梨走过来说道,
沈知梨你爹没有胡说,你娘本就不是人。
白玖愣愣的看向满地的藤蔓,眼眶含泪,
白玖难道我娘是妖……
沈知梨摇摇头,
沈知梨你娘和英磊一样,是半神半妖的血统。据说,她诞生于上古时代,是白帝少昊和建木神树的后人,与众神同龄。
司徒鸣没有反驳。
赵远舟继续道,
赵远舟你娘真身与化为白泽之力的神木同源,灵脉相承,所以白泽令的消失,让她受到了重创,被迫化出真身法相。
白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跪地,难受地抚摸着树干。眼泪自他的眼中滑落,滴落在树干上。
白玖像小时候抱母亲那样,抱住树干,用脸颊贴着树皮,喊了两声。
白玖娘亲…你能听到吗…我是白玖,我回来了……
白玖哭得泣不成声,泪眼看向赵远舟。
白玖我娘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赵远舟白泽令丢失,神女不在其位,大荒分崩离析,所以白颜大人也丧失了神识,不得已以真身维系于世间。只要白泽令修复,重整大荒,你娘就能回来……
白玖含泪看向司徒鸣,
白玖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徒鸣心中愧疚:“那时你年纪太小,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接受这一切……”
裴思婧似有同感。
裴思婧若非经历过一切,寻常人的确很难接受。
卓翼宸却不认同,
卓翼宸但白玖有权利知道真相,他虽然年少,但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我相信,如果当年司徒大人如实相告,白玖会理解的。
白玖双目无神,泪眼朦胧,
白玖若是,早点把真相告诉我,或许我就不会被温宗瑜利用。
“是爹对不起你……”
白玖低下头,暗自垂泪。
白玖不,是我错了,是我伤害了你们,你们都真心对我,我却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卓翼宸走过去安慰他,
卓翼宸小玖,你长大了,父子之情,朋友之义,是非得失,你可以自己感悟出来的。错了没事,只要你担得起成长的代价,尽量弥补。苦海无涯,及时回舟,依然是一片灿烂晚霞。
沈知梨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也不是你这个容易被忽悠的小白兔。
话落,赵远舟倏地勾唇道,
赵远舟而是真正阴险狡诈的狼。
两人相视一看,纷纷看向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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