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数日后,当玱弦携清水镇的玟小六与叶十七来到五神山时,西陵弦便得知了消息。
在少昊接见两人之际,派人通知了西陵弦与缇缇。
叶十七小心翼翼地将双腿受伤的小六轻轻放下,叩首行礼……
涂山璟.叶十七草民叶十七参见陛下,玟小六因腿伤不便行礼,请陛下恕罪。
高辛王仿佛未听见叶十七的话,目光紧锁在小六身上。
步入殿堂之前,小六始终紧绷着神经,沉默寡言,仿佛肩上扛着千斤重担。
然而,当真正站在这辉煌大殿之内时,他的神情却奇迹般地放松下来,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从容不迫地迎接着高辛王锐利目光的打量。
片刻后,高辛王向叶十七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西陵弦的目光轻轻触及小六那双折断的腿,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声音中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
西陵弦是谁擅自伤害了你?
小六轻瞥了一眼玱弦,未发一言,玱弦则躬身回应……
玱玹是我,他屡次违抗命令,企图逃跑,因此我下令对他进行了小小的惩戒。
西陵弦未再多言,但脸上的不悦之色却愈发明显。
反倒是高辛王深深凝视了玱弦一眼,转而询问小六……
少昊你还没有用过晚膳吧?
小夭.玟小六还没有。
小六如实回答,高辛王随即对身旁的侍者吩咐道……
少昊一起用膳。
“是。”
侍者退下,安排晚膳。
晚膳设在朝晖殿的侧殿,空间不大,几人的食案紧挨着摆放。
高辛王居主位,西陵弦与缇缇分坐其左侧下方,小六则位于右侧下方,与她们相对而坐。
叶十七坐在小六下方,便于照料。
而“失明”的玱弦则被安排在西陵弦与缇缇身后,这是否意味着某种惩罚呢?
按常理推测,一国之君的晚膳应当极为丰盛。
然而,高辛王的晚膳却出奇地简朴,宛如大荒中最普通富贵人家的饮食。
高辛王与西陵弦用餐量不多,也不饮酒,举止端庄,仪态万方。
缇缇、叶十七以及“失明”的玱弦同样优雅至极,每一个动作都令人赏心悦目。
咀嚼、饮酒、举杯、放置餐具,皆无声无息,尽显完美风范。
唯有小六,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大快朵颐,举止粗犷,甚至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取食物,嘴角沾满了汤汁。
缇缇“难道你真的如此畏惧被我们认出吗?”
缇缇“小夭在这里,她是你的亲人啊,难道你真的不愿意与我们相认?”
缇缇忍不住摇头叹息。
餐毕,小六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
侍者跪立于小六身旁,双手托举着一朵莲花状的玉盏,其中盛有飘浮着花瓣的净水。
小六用袖口胡乱擦拭了嘴边的油渍,疑惑地望着侍者手中的玉盏。
突然间,他仿佛洞悉了一切,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急切地接过那精致的莲花玉盏,毫不犹豫地将象征净化的清水一饮而尽,连最后一滴也不曾留下。
身旁的侍者见状,不禁惊愕得睁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小六冲着侍者笑了笑,将玉盏重新塞回他手中……
小夭.玟小六谢谢你啦!
幸亏这些侍者都是服侍高辛王的宫人,早已习惯了谨言慎行。
他们眼中掠过的惊讶之色转瞬即逝,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一切未曾改变,依旧毕恭毕敬地服侍着小六。
然而,从今往后,每当他们端上任何东西时,都会小声地报上用途。
玱弦似乎被小六那不绝于耳的絮叨搅得心绪难平,又或者是因为腹中已满,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小六,其中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
而高辛王自始至终未对小六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
小六吃完肉后,仍不舍得丢弃骨头,一如往常般用力吮吸着骨髓,发出滋滋的声响。
平日里,大家边说边吃,这样的声音并不稀奇。
但在君王的殿堂中,侍者们连呼吸都轻若无声,小六的吮吸声便显得格外刺耳,如同雷鸣一般。
侍者们僵立不动,心脏随着那声音剧烈跳动。
十七则显得异常镇定,脸上未有丝毫波澜,慢条斯理地享用着餐食。
相比之下,玱弦却紧锁眉头,眼中难掩嫌恶之色,显然对当前的情境感到极为不适。
高辛王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小六。
小六也察觉到了殿堂内的异样氛围,含着骨头,眼神四处游移,最终讪讪地将骨头吐了出来。
一名眼疾手快的侍者立刻伸手接住。
小六赔着笑脸,向高辛玉行礼……
小夭.玟小六作为乡下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品尝到这般绝世佳肴,对于餐桌上的礼仪知之甚少,恳请陛下宽恕我的失礼。
高辛王凝视着小六,片刻后问道……
少昊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小夭.玟小六我啊,什么都喜欢吃,正菜最喜欢的是烤羊肉。
少昊零食呢?
小夭.玟小六鸭脖子、鸡爪子……
小六咽了咽口水,补充道……
小夭.玟小六还有鹅掌。
少昊你偏好何种风味?
他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少昊我可吩咐御厨为你精心准备一番,如此一来,你便能在享用美味佳肴的同时,聆听些故事,直至夜深人静。
小六沉默了,只是望着高辛玉。
见气氛略显沉闷,西陵弦开口道……
西陵弦缇缇自幼贪玩,正餐时分往往食不下咽。
西陵弦为此,我特地让府中的巧厨精心准备了桃花糕与桃花露。
西陵弦这两样精致小点不仅色香味俱佳,更是滋补养颜之佳品。
西陵弦即便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亦可轻尝一二,既能安抚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又能为她补充些许体力。
小六转头看向西陵弦,沉默不语。
玱弦的眼中疑云密布,手微微颤抖,酒水溅湿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盯着小六。
小六忽然一笑,说道……
小夭.玟小六什么味道都行,乡下人不挑。
高辛王和西陵弦各自吩咐身后的侍者……
少昊每种口味都做一份。
西陵弦让他把拿手的糕点都做一份吧!
小六扭头对十七说……
小夭.玟小六我吃饱了,想回去休息了。
十七向高辛王行礼,高辛玉道……
少昊你送小六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