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空气,比一楼更显凝滞,那股霉味里,似乎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让人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窗户半掩,纱幔垂地,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桌椅俱在,看似整齐。可四人再往内一探,便见床榻前倒着一把板凳,屋梁上悬着一灰色布条。
方多病有人在这上吊死了?但既敛了尸体,却为何不收了这布条和地上的板凳?
这时,李莲花的目光落在桌上,他走上前,发现桌上压着张被撕去一半的碎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姜鸢自然地站到他身侧,脑袋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纸上的字。
李莲花夜,鬼出于四房……
姜鸢又窥妾窗,惊恐悚厉,仅君为盼…
李莲花是封遗书?这是一名女子所留,夫君未归,她却遇到了可怕的事,逼得不得不上吊自杀。
方多病她说有鬼从窗入。
方多病抬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窗,只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方多病楼下大堂也吊着不少画了符和写着鬼字的竹牌。莫不是又是个闹鬼的客栈?
李莲花抬起手中的火折子往窗口望去,姜鸢将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窗口周围。
李莲花没事。
从顶上倒挂方向下来一只干枯的特别长的怪手,悄悄伸出一点,它想要从背后伸向李莲花。李莲花突然察觉似有异样,刚要回头,姜鸢已经眼神一凛,反手抽出软剑,“唰”地一声,一道寒光闪过,那怪手“咻”地一下收回。
李莲花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暗自觉 得奇怪,却也不确定是否是错觉。他看向姜鸢,姜鸢冲他安抚地笑了笑,将软剑收回,顺势握住他的手。
姜鸢嗯,没事。
方多病是鬼,鬼替你挡风!
李莲花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握紧姜鸢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
李莲花就你话多。
几人又接连走进了其他房间中,这些房间里桌椅、香炉等摆设都翻倒在地,有些门框、柱子被打断打裂,都像有激烈打斗过的样子,四周的摆设物上还处处留有凹痕、空洞等由兵器留下的痕迹。有的房间,还放满了神像。房门也是从内用家具被挡住的。不知道为何,却也是一地一墙的干涸血迹。
每到一处,姜鸢看着眼前桌椅等物件翻倒、断裂的样子,脑中立刻还原了当时的人如何打斗、撞倒房间里的摆设,如何在桌椅、墙上留下武器痕迹的场面。
方多病门是被挡住的,可里面的人却都不见了。像是某年某月某日,每个房间的人都同时忽然消失了。
几人推开另外一道门,忽然门上落下了一只断掌。李莲花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姜鸢身边缩了缩。姜鸢立刻将他护在怀里,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稳稳接住那断掌,然后嫌恶地丢到一边。
李莲花阿鸢,幸好有你。
李莲花这个断掌也是被活生生地扯断的。
四人同时抬头,只见门框上有一片干了的血污。这只断手在门框上抠出了四个窟窿。
笛飞声看来这只手的主人,指力惊人。
房间内,地上一片片的血迹擦痕,片片撕碎的衣块。
方多病如果没有武功痕迹,我倒真会以为这屋子的人,都是被猛虎撕碎了。
李莲花看了看屋内断了一半的柱子,断裂处非利器切割斩断,而是受外力断裂的样子。
李莲花这柱子都被打断成这模样,单只是猛兽可打不过这断手的主人。
方多病捡起地上一个几乎被劈成两半的铜炉。
方多病竟一招能将韧性这么强的铜炉劈开!
姜鸢走到铜炉旁,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痕迹,语气笃定。
姜鸢能在铜炉上斩出这样一剑,出手之人武功也绝不会弱。
笛飞声劈了一刀,痕迹比他深。
笛飞声不过在我之下。
姜鸢是,你最厉害。
李莲花看这剑痕从铜炉中间劈下随后走势又左偏三分,招术很像是朝月派的浣花溪月剑。
方多病对李莲花通过痕迹就能看出招术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眼李莲花,突然想起他是李相夷又释然了。
李莲花又指出刚才门框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