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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偏院,穆祉丞就跟个炮仗似的炸开了。
“所以你们都瞒着我?!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就骗我一个人是啊?!”
穆祉丞眼圈都气红了,胸口剧烈起伏,
朱志鑫叹了口气,揉了揉穆祉丞的脑袋想让他平复一下情绪,却被对方气呼呼地躲开。
左航抱臂靠在廊柱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穆,不是故意瞒你。当时情况危急,苏新皓神魂几乎散尽,我们用了禁术,过程凶险,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考虑。”
“可…可我…”穆祉丞张了张嘴,道理他都懂,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还是让他非常委屈,
“好了,好了,我们也是怕你担心则乱,别气了。”朱志鑫顺毛道,
穆祉丞垂下头,用力擦了擦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正当院内气氛稍缓,却见苏新皓带着邓佳鑫几人走了进来。
张泽禹抬眼对上左航那双淡漠的眸,迅速错开,只是抓着苏新皓的手腕莫名心虚似的松了松,
只是一个愣神的瞬间,苏新皓就已经从他身侧略过,去看情绪不对的穆祉丞了。
“这是谁在生闷气啊?!都一百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啊。”苏新皓的声音藏着笑,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
穆祉丞听到这话梗着脖子反驳,“哥!你也这样,我都多大了!!”
“好好好,那我们来聊些正事。”苏新皓伸出手揉了揉穆祉丞的脸,感受到少年早已棱角分明的轮廓又一次感叹,时间的魅力。
“哼!”穆祉丞冷哼一声,然整个人却已经软了下来,他飞快地瞥了苏新皓一眼,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心里的那点委屈和后怕这才开始消散。
左航看到这一幕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怎么,是找到宿星道长的下落了?!”
“对了,宿星道长留下的是什么?”朱志鑫像是刚想起一般,看向童禹坤问道,
“自己看。”童禹坤抬手,那段《墨玉箴》出现在空中。
左航蹙眉深思道,“听闻有一种另类的修行状态,名为‘忘我’。”
“嗯。”苏新皓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左航,
朱志鑫却有些诧异,突然开口道,“是那种修士通过主动封印或暂时剥离关于‘自我’的认知与记忆,以此来达到一种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玄妙境地?!”
邓佳鑫敏锐察觉到什么,陷入沉思一瞬,有些不可置信道,“有人对自己下了‘忘我’?!”
童禹坤连忙否定,“不可能,这种风险巨大又非一定修为不能施行的秘法,谁脑子有病找罪受啊?!”
然童禹坤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
童禹坤面露窘迫之色,“我当时是年少无知!而且你们当时学禁术的时候一个个比我还起劲的!”
指不定背地里一个个都憋着坏用禁术害人呢,童禹坤小声嘀咕道。(大多数秘法都是禁术)
“毛哥!我听见了啊!”邓佳鑫瞪了童禹坤一眼,没好气道。
都是多年老朋友了,谁还没点年少轻狂,没点黑历史呢?!
“哦~当年你们被集体罚去后山做苦力就因为这事啊?!”穆祉丞恍然大悟,然眉目一转又恶狠狠道,“你们当年就不带我玩是吧!?”
“别说了,小穆,你该庆幸你没被牵连。”苏新皓拍了拍穆祉丞的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泽禹也点头,像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语调凄凉道,“那天的后山,只有一群抱头鼠窜的倒霉人,根本没有什么天骄和冒险。”
“别说了别说了,我有画面了,说起这个我都能想起当初萦绕在我耳边的哀嚎了。”邓佳鑫捂住耳朵悲伤道,
“那,现在的情况就很一目了然了啊。”朱志鑫道,
“是有人想要解除‘忘我’所以绑了宿星道长。”左航点头道,
“那我们去哪找这样的人?!”穆祉丞询问,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只是这次全部放到了穆祉丞身上,
“看我干嘛?!我又不认识这样的人。”
“所以我当时见他第一眼就觉得有问题,你看吧,果然是骗子。”童禹坤向邓佳鑫感叹道,
“你确定不是因为他当时把你乐器当柴烧了,所以对他一直心怀偏见?!”邓佳鑫疑惑道,
“呵,那他还把左航的符纸泡水喝呢,当时左航就说他怕不是个傻的吧。”
左航无辜,怎么莫名扯到他身上了,“哎,打住打住,谁没骂过他两句,张峻豪单领出来还不如门口看门的石狮子呢,也就小穆不嫌弃。”
“不是?!你们怀疑谁?!”穆祉丞不可置信道,
“嗯?!张峻豪?!”苏新皓也疑惑出声,
“你认识?!”朱志鑫皱眉,眸色深沉,
另一侧的张泽禹也察觉到侧目看向苏新皓眸中思量,默默观察着。
“没有,只是有些疑惑。”苏新皓摇了摇头,敛下眸中情绪,
【是他吗?这地方真穿成筛子了啊?!不至于这么巧吧?!】消失许久的007刚回来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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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凌山下,月色洒在林间,
一鹤发老人盘坐在树下,而在他面前,身着赤色衣裙的女子来回踱步,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骂着什么,
“女施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老人开口,声音低沉,表情悲悯。
“闭嘴!”那赤衣女子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向老者,一双凤眸在月色下亮得惊人,里面燃着的却全是怒火与不耐。
“老秃驴,少在这儿跟我装慈悲!你们佛门不是讲究普度众生吗?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算你要普度的众生吗?!而且我只要你帮他解除‘忘我’,你三番五次阳奉阴违,到底是何居心!”
她指尖一弹,一缕赤红火焰如灵蛇般窜出,将脚边一块青石瞬间灼为齑粉,惊起林中夜鸟一片。
老者面上悲悯之色不变,只低叹一声:“阿弥陀佛,张施主身中‘忘我’之咒,此乃他自身所为,强行以外力唤醒,恐损其神魂根本,非救他,实害他。”
“放屁!”女子怒极,“你就是不愿意!”
眼看霁桉要发火,姗姗来迟的余宇涵一把摁住,“别动气,张峻豪人呢?”
“地上。”
林荫深处,有人穿着一身玄色劲装,闭着双眼,气息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赫然就是张峻豪本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