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孙颖莎下了班，接了女儿回家。甜甜换了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他俩卧室里冲。没看到王楚钦，又不甘心地拨了拨窗帘，然后嘟着嘴问孙颖莎：“爸爸呢？”她笑着说：“爸爸回队里了。走，洗手去，洗好了妈妈剥橙子给你吃。”边说边把小家伙往屋外推。到底是孩子，一听到有吃的，立刻拉着孙颖莎的衣袖撒娇。她弯下腰抱起女儿，余光瞥见柜子上的果汁还在。看来他忘记带走了。心又是沉了一般。火气本已快灭了，只吐着蓝色的火舌，现在又燃起来了。甜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拈起一瓣橙子，塞进嘴里。孙颖莎抽了张面纸，细心地替女儿擦去嘴角的汁水。过了会，又踱回卧室。拿起那杯果汁，放了一天，凉透了。她哗啦啦地将果汁全部倒进水槽里，然后打开水龙头，调到最大档，洗起杯子来。细细的水柱炸开，溅在她的衣服上。她也不管不顾，洗完后将玻璃杯随意撂在一边。-王楚钦下了晚训口渴难耐，下意识地在包里找水喝。一摸，发现侧兜里空空如也。脑袋“嗡”的一声，想着自己又惹祸了。准备打个电话，又觉得这时候如果再噼里啪啦解释一通，只怕是火上浇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明明记得清清楚楚，队里一个来电，他又慌了神。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她估摸着又要误会了。“头哥，吃饭去吧。今晚还要加练呢。”向鹏扔了瓶矿泉水过来。王楚钦点点头，一口气喝了半瓶水，熄灭了手机。夜里，他还是决定发个信息。一来，是他本该履行的问候。二来，想试探她的情绪。“今天还好吗？早点休息，晚安。”这话问出去总觉得怪怪的。换做平时倒还好，可如今两个人闹着别扭，就会揪着字眼无限放大。他本打算撤回，她却回了消息。“晚安。”不痛不痒的。不过好歹得到了回复。王楚钦累了一天，实在没有余力细想，呼了口气，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因为知道这周王楚钦要回来，孙颖莎去超市买了枸杞红枣和大麦茶。她对这方面也不了解，只搜了一番，听说这两种茶养胃。甜甜一听到门外的钥匙声，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当即丢下手里的玩具，滴溜溜地跑出去。王楚钦还未推开门，小人就用力扒开了那条缝隙，看到他就抱着他的腿不放。他心里泛酸，从上次错过女儿的五岁生日到现在，也快半个月了。他抱着女儿，用下巴蹭着甜甜软乎乎的脸颊。小家伙被他的胡茬挠得痒痒的，咯咯地笑起来。“想不想爸爸？”他边问边往客厅里去。“想——”小家伙甜糯糯的声音拉得长长的，把王楚钦的心里填得满满的。正在厨房里忙绿的孙颖莎看到父女俩这般亲密模样，也不觉笑起来。她倒了一杯大麦茶，递给王楚钦，道：“先喝点茶养养胃吧。”王楚钦一怔，接过茶杯，拂过她湿淋淋的手指。他指尖一用力，握住她的手就不想放开。孙颖莎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奈一笑，道：“我做饭呢。”怀里的小人看到茶水也想喝，伸着舌头盯着。王楚钦发笑，悄悄让女儿抿了一口。大麦茶味道微苦，甜甜皱起眉头表示这不是她的口味。他放下女儿，扭头走进厨房。孙颖莎回头看到他一惊，随后道：“你好不容易放个假，出去歇着吧。”王楚钦笑嘻嘻地扯过墙上的围裙，说：“我忙惯了，不喜欢歇着。”这话又是不明不白的，不免有歧义。两个人都沉默了数秒，微波炉“滴滴”的提示音才让两个人抽了思绪。他望见台子上那个倒了的玻璃杯，有些心虚。又自知翻旧账是大忌，一字不提前些天的不愉快，只是陪着笑脸让孙颖莎出去休息。孙颖莎愣了愣，想着几道菜而已，食材她都准备好了，下个锅就行。便也遂了他的意，叮嘱了几句就走了。他厨艺尚佳，向来利索，没多久便将菜端了出来。孙颖莎先给女儿盛了碗饭，又夹了些菜，让她先吃。甜甜扒拉了两口，挑起碗里的肉玩起来。孙颖莎瞪了她一眼，警示她好好吃饭。平日里只有母女俩在家的话，只要她递一个眼神，甜甜就大气不敢出。但是今天不一样。小姑娘当即就撇着嘴往王楚钦身边凑，他素来宠女儿，便拿了碗和勺子想喂她。孙颖莎咂了声嘴，低声呵斥道：“让她自己吃。这么大孩子了还要喂。”甜甜眨巴着眼睛，拽着王楚钦的衣角不放，他拿女儿一点法子都没有，道：“难得一次没事。”孙颖莎摇了摇头，缓缓道：“早晚要被你宠坏。”话是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多言。知道他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女儿见一次爸爸难免会黏人，也就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