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客厅,寻常的餐桌被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代替,旁边放置了各种材质大小的打样模特,暖色的落地台灯照着陈殊温柔的侧脸。这一天冯澈在陈殊家工作到很晚,陈殊打样剪裁,冯澈按照服装的设计思路拟好了方案,被陈殊使唤的同时各种耍嘴皮子。凌晨三点钟冯澈终于撑不住倒在地毯上睡着了,陈殊无声地帮他盖了一床毯子,把地暖开搞了一档,关了灯走进卧室倒头就睡。
陈殊不是不喜欢睡觉,而是习惯晚睡,上学时养成的坏习惯,夜晚给陈殊安全感,时间好像是无限的,声音和感官都变得很清晰,没有简讯,没有电话,适合工作,适合思考。
王一博再见陈殊面已经是三天后在陈殊公司的工作室了,期间王一博又飞去其他地区跑了个通告,台步的练习也持续更进,甚至平时走路时,王一博都会下意识地抬起下巴。
陈殊穿着一件宽松的高领米色毛衣,细框黑色眼镜和黑色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曲奇饼干,充满了巧克力的味道。王一博被要求换上了里衣,白色丝质的里衣,是鱼戏莲叶的暗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像随时准备扎进床里入睡。陈殊没有表情,盯着王一博看了一小会,让冯澈把第二件衣服拿过来。一博看了一眼,这第二件衣服的布料轻盈有垂感,只是这一尘不染的红,这怕不是真的要给他娶亲吧。瞄了一眼陈殊,他一双手叉腰,神色无异。
云纹的红色长袍,没有多余的装饰,长袖交领,因为面料的关系,王一博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大八字走了两步觉得很自在,看陈殊转身拿出笔记本,准备记一些要改的地方,一抬头呆在那里,王同学甩着袖子跳到陈殊面前。
“喂!”王一博要笑翻了,陈殊被吓得一抖,装作淡定地放下笔记本,转身去拿另一件。
“还有啊……”默默抱怨。
“是的。”陈殊帮王一博套上了黑色的最外层罩衫,“除此之外,你的腰带系法错误,必须要像我这样……系……紧一点……才服帖。”陈殊手下用劲,王一博的腰很结实,抚平褶皱的时候,陈殊摸到了他戴的护腰,是因为跳舞才要戴的吗……
王一博转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云纹红色长袍在里,在领口露出一小片颜色,让黑色的罩衫不那么压抑,腰带很好地把身体的线条突出出来,肩膀处的厚绸缎走线,有着沉稳的光泽。色泽鲜明,又不失少年意气。
“哇,看了你这么多次,现在最好看了。”冯澈翘着尺子说。
“呵呵……”
“头发还要再讨论。”陈殊拿着方案打断了即将互吐舌头互相殴打的两个人。
“我们打算,让你做一个不一样的表演。”
两天后的舞台,陈殊和冯澈坐在指定席位,美丽的女主持人坐在陈殊旁边提问,陈殊很有礼貌地一一回应,只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道具布置组的跟进。
红昭愿的音乐响起,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彩排,陈殊的心还是紧张了起来。
灯光亮起,王一博侧卧在一张落地书榻旁边,长发遮脸,伸手拿起了榻上书本举过头顶,侧脸被光照亮,眼神轻狂。舞台上烟雾缭绕,看不清他身在何方,随着音乐,一阵风吹来,王一博依旧举着书有些不稳地站起来,仰天一直看。舞台的效果给人飘逸和不真实的质感,仿佛这是仙家藏书阁的哪位痴迷诗词的少年。
音乐突然停止,王一博稳稳地倒在了书榻上,双眸紧闭,好像睡着了。灯光暗,再亮起时,屏风后逆光的人影,引得现场一阵尖叫。
身后的少女们在尖叫,因为偶像在自己面前隔着一道屏幕穿衣服,身旁的主持人拿手卡捂着嘴,因为怕尖叫声吓到陈殊,而陈殊却在不停地默念“腰带腰带腰带要系得紧一点啊,王一博小朋友。”
琵琶的声音,一声笛长鸣,屏风后面,王一博洒脱地走了出来,长发已经归到耳后,发髻井然,舞台的远处,红衣少年意气风发地向前,站定后拿出一把靛蓝洒金的扇子,随着音乐舞了起来。
“哇,小王踩点很精准耶~!”冯澈觉得效果不错,很是高兴。
陈殊挑眉,面无表情,继续担心。
扇子的声音跟着节奏在簌簌作响,陈殊的眼睛转向了下一个场景。王一博走步靠在树下,乐声渐息。动作灵活,很快地背过身去,再出来时已是上次定妆的模样。
在很短的时间内,强光让陈殊的眼睛失焦,找不到眼前这个目光用力追求的少年了,王一博在台上,一眼就看到台下的陈殊,这个家伙在发什么呆呢,皱着眉头,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没有。黑色的外衫,让方才艳丽俏皮的少年多了几分沉静的神采,他拿着一把剑,从树下醒过来,跟着节奏,向台前走去。时间好像静止了,舞台上开始落雪,像卷中人、枕上梦,站定后转身顶格了一个线条完美的背影。
“谢谢一博,同时也感谢我们的设计师陈殊带来的精彩的展示,接下来有请……”主持人的声音把现场的人们拉回了现实,掌声开始响起来,喝着人们的喝彩,盖过了心中的不安,陈殊松了一口气,看着舞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