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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声音嘈杂，拥挤的人群让我无比头疼，这似乎是一场拍卖会。

台上一个男子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声音尖锐刺耳，而我只是在下方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参与的兴趣。

拍卖品不止是我想象的那样，宝石，衣物，猛兽、珍稀动植物......

所有意想不到的东西都一一在台上展现，标着惊人的价格，却依然是众人争相追逐的物品。他们几乎要吼到破音，狂热到面部有些扭曲。

拍卖师的嗓子几乎哑掉，不停地咳嗽，但他却始终面带微笑。

"今夜最后的拍品，是一个怪物，"他说，"我们的主办方在一家医院里，找到了这只怪物。"

台下立刻传来了惊叹声，台上拍卖师的嘴角微微翘起，继续说道："大家一定对怪物充满了好奇，那么......我们请出我们的压轴拍品！"

话音落地，一名工作人员推着车子走到了拍卖台前。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个蜷缩着的黑影，半蒙着黑布，铁链缠绕在笼子外沿，上面沾染了些鲜血，在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他是一个拥有折叠时空能力的怪物，我们已经驯服了他，现在它属于我们！"拍卖师说完，伸手指了指铁笼里的怪物，"我们的主办方已经确认过，他的血液里含有异能，所以它才是今晚最值钱的东西！"

台下一片哗然，随即又是一场疯狂地加价。

我仔细看着笼子里的黑影，他似乎在颤抖，脸上都是血迹，模糊不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带他下来。

于是我举牌，喊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比目前场上最高价还要多出一倍。

我没有钱，但我要带他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不屑和好奇的目光交错在我身上，拍卖师两次喊价无果，最后以我的成交价格为基准成交。

那个笼子很快被拖下去，工作人员通知我去支付拍卖金额。我问道：“可以先让我看看那只怪物吗？”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点头，领着我走向了后台。

那个笼子被扔在角落，刺鼻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我走到笼子旁边，蹲下身。

里面的黑影动了动，似乎是在翻身，我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他也认出了我，似乎是想起身，却又因为笼子矮小而不得不趴在地上。

我伸出手贴在笼子上，在呢喃的同时，也意识到我又回到了梦境：“裴莱？”

他没有吭声，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死死地瞪着我。

“小姐，怪物不通人性，还请您小心。”身后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身后的笼子里传来他撞击的闷哼声，我回头，裴莱咬着牙，艰难地抬头看着我。

工作人员问：“您这边如何支付呢？刷卡或者支票？”

我没有卡，而且我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我已经适应了梦境，应该带他出去也不会很困难。

"刷卡吧，"我对工作人员说道。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构想出的银行卡，递给他，我不清楚里面有没有钱，大概率是没有的。

他接过卡后就恭敬地离开了，我立刻转身回到笼子边，将罩在裴莱头顶的黑布掀开，一瞬间，他暴露在空气中。

上衣已经被血浸透，我看到了他臂上深浅不一的伤痕，他的脸上布着淤青和血迹，头发凌乱。

我的手贴在笼子上，一股力量从我的指尖传递进去，笼子的锁链立刻断裂开来。

裴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掩下，朝我握住他伸出的手，将他扯出笼子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我忙扶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裴莱问道，他的声音很虚弱沙哑。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裴莱低下头，眼泪从他的睫毛缝隙间流出，滴落在我的手上。

"别哭......"我低声哄道，"别哭，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

“你不是买下我了吗？”

“我没钱，那是假的。”我诚实回答，“我们先出去。”

他吸了吸鼻子，犹豫着抬手拉住了我的衣袖，我低头，他的手腕上被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我摸了摸身上，想撕一块衣角给他包扎。

他摇了摇头：“我们先走。”

走廊的灯光较暗，我拉着他沿路返回，两侧的警报早些时候已经被拉响，四处都是追捕我们的人。

我和裴莱左拐右拐地躲避着，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裴莱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里，他问："你不怕死吗？"

我不解："什么？"

"你来救我。”他侧过头看我，“上次也是。”

“我不会死。”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裴莱立刻拽住了我，躲到了拐角。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跑来，在周围巡逻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之后，便又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裴莱才敢喘息，他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尴尬地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躲藏太匆忙，牵动了伤势，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我注意到，他带着一个项圈，一个类似金属环的东西扣在他的颈部。

"这是......"

"里面对我体内芯片的控制。"他淡淡地说，“他们把我抓去做实验了，抑制了我的力量。”

原来如此。

“那怎么取下它？”我问道。

他沉默地看着前方，半晌，他突然问我：“你有刀吗？”

"有，你要用吗？"

裴莱扭头背对着我：“把它割下来。”

项圈看上去并不牢固，我碰了碰，发现它的材质很特殊，我用力一拔，竟然纹丝不动。

"这东西很坚韧，刀不容易切开。"我解释道。

“你直接割，用力。”他说。

我依言而行，刀片却割不破项圈，反倒是突然一偏，深深划破了我的手指。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淌下来，我愣了一下，立刻收回刀，然而，裴莱却突然转身。他抓住了我的手，同他五指相扣。

我的手腕传来剧烈的痛感，裴莱握的很紧，我试图甩脱他的手。他却不松手，我挣脱不开，索性不再白费力气。

一股疼痛从手腕传至全身，他紧紧握着我，血液沿着我们的手腕滴落在地。

片刻后，裴莱松开了手，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掉落，他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不少，但疼痛在我体内游荡。

“你帮我分担痛苦，现在我们是共生体了。”他顿了顿，“我的能量足够带我们走了。"

他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去，我连忙跟上。

"你的名字上次还没有告诉我。"

"陆末榆。"我回答。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在转角处

停了下来，我看见他抬手，面前凭空背撕裂开一条缝隙，风吹出来，那条缝隙慢慢变大，然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我跟随在他身后，来到了一片草坪，他没看我，径直躺了下来。

我迟疑了一下，也躺了下去。

我们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不过他的呼吸却渐渐平缓了下来。

我侧头，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身边的他，梦境里我看不清晰，但他的轮廓却无比的熟悉，仿佛刻画在心里。

“难听的名字。”裴莱突然出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他的目光扫向了我。

我连忙移开目光，假装没听到。

我们躺在草地上，月亮高悬于天空中，照耀在他身上，披了一层光辉。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不知如何开口，也

不知从何问起。

我们静静地躺了许久，他又开口道："你不问我什么吗？你不在乎？"

“你不是被抓了吗？你说过了。”

“就没有了？”

我顿了顿，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你怎么样了？”

他凝视着我，然后背过身去了，不再开口。

我盯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你怎么不说话？"

他没回答。

我感到好笑，轻轻戳了戳他：“你说的共生体是什么？我们不能分开了吗？”

“疼痛通感，如果我们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会死。”闷闷的声音传来，“分开可以。”

我们又沉默了下来，夜晚风很大，我长舒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过了片刻，他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扭过身来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草编手绳，看上去并不精致。

“我不要。”我脱口而出，又觉得直白的拒绝有些不太礼貌，更正道：“我离开这里，带不走的。”

他看了我许久，最终点头："那就算了。"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没再吭声，我握着手绳，不知该说什么。

我感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我，我的眼前一闪一闪，这个地方好像要被一只手捏碎。

好像要走了。

我伸手，试图抓住他和他告别，但手还没触及到他的衣袖，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开，那根手绳骤然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