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栩将从前的事娓娓道来。
“我刚被她生下来,她就被宫里的人处死了。”
“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我,只有一个嬷嬷和我相依为命,我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生活在偏僻的深宫里。”
那时候,日子过得苦,但倒也算快乐,直到我六岁的时候。”
东陵栩停顿了一会,半晌才哑声开口。
“嬷嬷感染了风寒,病死在了那个冬天,我那位父皇也是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想起还有我那么个儿子存在。”
“于是,我被下令过继给了当时的秦妃,秦妃,生性易怒骄纵,心情好时只当我不存在,心情不好时,就叫我来打骂一顿。”
“当时,我那些名义上的兄弟,总爱戏弄我,叫我‘杂种’。其中东陵宇和东陵澈最为突出,他们一个本就生性嚣张,另一个享受欺压弱者当带来的权利感。”
“只是后来东陵澈突然就不爱来欺辱我了,许是觉得和我计较过于掉价吧。”
“再后来,秦妃因得罪了丽贵妃,被陷害声亡,我呢又没人再要,皇帝见我也不小了,也就没再把我过继给谁。”
东陵栩将自己不堪的过去展露开来,他背靠墙而站,藏黑暗在里,只有一束光从木自安窗内照出。
木自安听完东陵栩的话,内心一阵翻涌,倒不是惊讶于他坎坷的身世。
而是这个故事,她上辈子就听过了,只是听的是省去人名和大量细节的版本。
上一世,也是在这个寺庙里,也是在祭祀大典的时候。
那天晚上,她坐在窗前,淋着月光,在烛火前看书。突然一阵响动,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那是一个不知名的刺客,木自安是这么认为的。
在与他交锋两句后,知道对方无害,木自安就丢了瓶药给它。
夜里安静,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那刺客就将这故事说了出来。
刺客声音听着别扭,现在想来,是因为东栩在故意掩盖本音吧。
东陵栩许久未听见木自安开口,有些不安 。
“你……”
“殿下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东陵澈,想杀了东陵澈吗?”
东陵栩愣住,他还没说话,木自安也不等他,继续说。
“我啊,其实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上一世,我照常嫁给东陵澈,却被他害得家破人,最后死在仇恨里,于是我又活过来,从黄泉里爬了回来,找他复仇。”
”殿下信吗?”
木自安本以为东陵栩会说不信,然而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东陵栩就马上开口。
“我信。”
木自安怔住,然后失笑,“这么离谱的事,殿下不怕我诓你吗?”
“天下之大,离谱的事多了去了,并且若你真是活了第二世,也正好能解释你为什么知道南夷细作在京城的所有据点,知道我要夺权的事,不是吗?”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或许老天再让你活一次,就是想让你成为东陵澈的恶报吧。”
“嗯,或许是这样吧。”
两个人各自背靠着同一面墙说话,说出自己的秘密。
明天,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