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开学那天，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一样，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洒在校园的石板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云曦站在公告栏前，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校服衣角，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分班名单上搜寻自己的名字。
"高一四班..."她轻声念出这个将承载她未来三年时光的班级名称，胸口涌起一阵微妙的期待与忐忑。父母早已匆匆离去，留下她独自面对这个全新的环境。
教室里人声嘈杂，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换暑假见闻。云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她。她悄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面孔，想象着这些同学中谁会成为她的朋友，谁又会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应该不会有人记得我在初中时的样子吧..."这个念头让她松了口气。毕竟在初中最后一年，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献给了网络游戏，成绩单上那些勉强及格的数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午饭时间，云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向食堂，心里盘算着要选哪道菜。就在她拐过走廊转角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侧面冲来，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撞得跌坐在地上。
"同学，你没事吧？"
声音从头顶传来，像夏日里的一缕清风。云曦抬头，阳光在那个男生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当视线终于聚焦，她看到了一张令人心跳漏拍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鼻梁高挺，嘴角挂着歉意的微笑，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微微汗湿。
"同学？"他又问了一遍，伸出手想拉她起来，"有没有受伤？"
云曦感到脸颊发烫，血液仿佛全都涌向了面部。她慌乱地避开对方伸来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顾不上拍。
"我、我没事。"声音细如蚊呐，说完便低着头快步走开，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个男生错愕的表情。
直到转过两个拐角，云曦才停下脚步，把手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悸动。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她小声嘀咕，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用温婉如后来的话说，那一刻的云曦"活像个第一次见到偶像的追星少女"。
晚上班级集合时，班主任李老师要求大家轮流做自我介绍。云曦正和刚认识不久的同桌温婉如小声交谈，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她下意识抬头，呼吸瞬间凝滞——站在门口的正是白天撞到她的那个男生。
"这位同学，下次注意。"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既然你迟到了，就从你开始自我介绍吧。"
男生挠了挠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大家好，我叫林潇，树林的林，潇洒的潇。最喜欢打篮球，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
他的声音清朗有力，像山间流淌的溪水。云曦怔怔地望着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少年，耳边传来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
"他就是林潇？听说他中考少考了一门还上了我们学校录取线..."
"本来可以去一中的，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二中..."
"篮球打得特别好，初中时就是校队主力..."
每一句议论都像一块拼图，逐渐拼凑出这个名叫林潇的男生的形象——优秀、耀眼，与她截然不同。云曦不自觉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但没有任何亮点可言。
"嘿，发什么呆呢？"温婉如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该你自我介绍了。"
云曦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我、我叫云曦，云朵的云，晨曦的曦..."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她甚至不敢往林潇的方向看一眼，生怕与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
班会结束后，云曦和温婉如一起回到宿舍。温婉如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短短半天就已经和宿舍里其他女生打成一片。云曦安静地听着她们聊天，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曦曦，我们去洗漱吧？"温婉如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哦，好..."云曦机械地拿起洗漱用品，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白天与林潇相遇的画面——他向她伸出的手，他站在讲台上自信的笑容，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
躺在床上，宿舍的灯已经熄灭。云曦盯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她想起林潇自我介绍时说的"最喜欢打篮球"，想象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的样子，一定像阳光一样耀眼夺目。
而她呢？只是一个沉迷游戏、成绩平平的普通女生，像角落里默默生长的小草，无人问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引起林潇的注意？
"别傻了..."云曦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但心脏依然不听话地快速跳动，为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生。
窗外，初秋的晚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云曦闭上眼睛，任由睡意慢慢袭来。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她仿佛又看到了阳光下那个向她伸出手的少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