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从窗口飘进来在地上滚过,而那只妖被白玖吓得缩在角落里不说话。
赵远舟、英磊和裴思婧三人急忙跑过来,看到的就是互相惊恐的四人。
白玖三人惊恐的抱在一起,而那只陌生的妖也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赵远舟扶额哭笑不得。
裴思婧目瞪口呆的看向两人两妖:“这……你们……”
英磊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蜚:“这只妖看起来很有个性啊……”
阿琳拿出一张洁白的帕子,见蜚实在害怕,只能笑着远远的将手帕递给蜚,示意他擦擦脸。
见着阿琳似乎没有恶意,蜚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帕子,小心擦了擦脸上的灰还有血迹,只是那血迹早已经干涸,却是怎么也擦不掉,蜚也并不在乎。
这是蜚为数不多感受到的善意,他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攥紧,又看向阿琳浅浅的弯了弯嘴角。
白玖被阿琳扶起来后,瑟瑟发抖的躲在她身后,颤声问到:“他是什么妖啊?”
文潇脑海里回忆着书中所说,以及师傅当初对她所说的有关灵犀山庄的事情:“他应该是……蜚。书上说,此妖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蜚是瘟疫的来源,瘟疫也是蜚的力量。瘟疫散布得越广,蜚的力量就越大。”
英磊恍然大悟:“原来思南水镇的瘟疫元凶就是他?”
白玖看着文潇:“文姐姐,那我们要收了他么?”
裴思婧看着怯生生的蜷缩角落,一袭黑衣蜚的背影,眼前莫名闪过弟弟的背影画面,她一瞬间有些酸楚:“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恶意。”
文潇莞尔一笑:“裴大人现在也懂得观察妖,还会替他们说话了。当下情况未明,我们先问问他,知不知道小卓在哪里吧。”
文潇蹲在他面前,温柔地问:“你好……怎么称呼啊?”
似是察觉面前一行人都没有恶意和厌恶,文潇靠近也不再继续往后蜷缩,但蜚也没有说话。
文潇又问:“那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
蜚轻轻摇了摇头。
赵远舟插嘴:“可能你描述得不严谨,所以他不认得。我试试。”
赵远舟看向蜚:“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他穿着一身蓝色衣服,没我高也没我俊。”
赵远舟得意地在自己的脸上比比划划。
白玖无语地翻了赵远舟一个白眼。
蜚还是继续摇头。
白玖似是嘲讽的撇了一眼赵远舟,学着赵远舟开口:“你见过我们的朋友吗?比这个大妖高,比这个大妖俊。”
说着白玖还不忘指着赵远舟,这回蜚认真点头。
白玖笑岔了气:“哈哈哈哈,看吧,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赵远舟瞬间脸黑。
文潇连忙追问:“他在哪儿?”
蜚没有说话。
赵远舟问:“这里是不是有密道,他被带进密道了?”
蜚继续点头。
文潇又问:“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
蜚又点了点头。
之后,蜚举着一盏油灯,走在黑漆漆的密道里。
密道狭窄,错综复杂,众人紧跟在蜚背后,小心谨慎,忽然蜚在前面一个转弯,就消失了。
赵远舟突然拉起文潇的手,文潇一怔,感受到手上的温度,不由得看向赵远舟,脸莫名有些红。
赵远舟淡定:“密道昏暗,我们用白泽神力探测一下虚实。”
文潇调侃到:“你一个大妖,竟然需要借助我的力量才能感受结界?”
赵远舟一本正经:“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白玖白眼,阴阳怪气:“好下流哦!你就是想牵文姐姐的手。”
赵远舟调侃到:“你几岁啊就懂这些?我三百七十岁那年才第一次知道男女之情……”
英招已经抬手捂住了白玖的耳朵:“啊呀呀呀呀,赵远舟,你教坏小孩,吃牢饭吧你!”
阿琳听到白玖的话,瞬间警惕的看向赵远舟,虽然赵远舟也是很重要的人,她相信赵远舟不会对文潇不利,而且再怎么样也还有白泽令和那个契约。
但阿琳想起了阿爹阿娘悲剧的爱情,还有冉遗和齐小姐、乘黄和初代神女,表情瞬间就不好了。
阿琳不通情事,所见的皆是以悲剧收场,只觉得情之一字只会是一场悲剧。
阿琳她害怕,她不愿意!她不想看到文潇姐姐也会陷入那般下场!
阿琳警惕的看着赵远舟:“你……”
不等阿琳说完,一只手突然在白玖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白玖看了看所有人都站在他的面前。
他立刻吓得抖如筛糠:“谁……谁在拍我?”
裴思婧突然抬起弓箭朝向他身后:“他。”
所有人转向白玖身后,白玖也转头,迎上蜚满脸干涸血污的脸。
白玖的尖叫震耳欲聋,瞬间打断了阿琳要说的话。
蜚朝着白玖挥挥手,露出笑容。
白玖吓得猛地跳开,再次躲到英磊身后。
蜚站在一旁憨实地摸了摸脑袋,看起来似乎因为吓到人而很抱歉的样子。
文潇则友好地抬起手,也朝着蜚挥了挥,算打了招呼。
赵远舟看向蜚:“朋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蜚指了指赵远舟身后的,隐藏在破碎黑纱后的墙壁,众人扯下墙面上那些残破的黑纱,露出了一面完整的墙壁。
壁画上是一个年轻的青衣女子,高高在上,在接受众人的跪拜。
而跪拜她的人,手里都绑着一条红绳。旁边还写着一行字。
文潇走至壁画前,念着上面的字:“天下行疫,青耕神女以堇理之石,取丹雘灼染,赠予众人,可佑平安。”
阿琳觉得有些眼熟,忽的想到了棺材里的尸体手上的红绳,立马开口:“壁画上那些人手上也有红珠子手绳哎?!和我们棺材里捡到的一样!”
文潇从怀里拿出之前空棺材里捡到的红绳:“据说丹雘可用来防治瘟疫,难道这红珠是丹雘染过的石头?”
英磊好奇地接过红绳闻了闻:“可是丹雘有石沥的味道,这珠子上却没有。”
赵远舟这时不屑地扫了眼红绳:“别想了,只是普通的珠子而已。青耕神女?什么妖魔鬼怪都想来当神女,真以为神这么好当吗?”
文潇思考着:“书上说青耕,居机柏之木,食之花果而生,确实有避疫之能。”
英磊皱着眉,不解:“可青耕只是自身可以避疫,实际上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妖,之前我在大荒见过,整天在林子里飞来飞去,比小玖还吵。小小麻雀怎么会被人称为神女啊?”
赵远舟又看着壁画:“人们口中大多数的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生。心有所求,便会寄望于神灵,信他、拜他、供他,然后求他。而当灾难降临,他们便会抱怨神灵不应,天地不仁,众生皆苦……从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作恶,把责任都推给莫须有的神去承担。”
阿琳想到了曾经英磊说的话,反驳到:“可妖不也是吗?但凡有思想的生灵都有私欲,一旦超过自身能力,不就是寄托于外物外人了吗?”
阿琳在为文潇抱不平,哪怕她也是妖。
赵远舟看向阿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是啊,妖又何尝不是呢……”
白玖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画,跪拜神女的民众手上是与自己手上同样的红绳。
白玖小声念叨:“戴着它的人都死了,如果不是预防瘟疫的话……难道是……”
英磊这时出声道,打断了白玖的思考:“这看起来只是一幅普通的壁画,哪有什么出路?”
文潇沉思片刻,突然灵机一闪,莞尔一笑:“既然这位青耕,这么想要当神女,想要世人奉她为神,那我们照做就是了。”
众人疑惑的看向文潇。
文潇说着,面对着青耕像,学着壁画上众人膜拜的样子,跪在了同一个位置。
英磊惊:“神女大人,你……”
“文潇姐姐!”阿琳一惊,下意识的想将人扶起,但文潇避开了阿琳的手,径直跪在壁画面前。
随着文潇跪拜,壁画轰隆隆升起,暗门出现在壁画背后。
暗门彻底打开,门后一片漆黑,连火把都照不透。
裴思婧立刻戒备起来:“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赵远舟你先进,我殿后。”
赵远舟点头,直接迈开大步走了进去,文潇也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