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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端着一壶新沏的解酒茶走过来，正好听见这番话。

他看着不远处那两个不成调的“醉鬼歌王”，又看了看这边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幸福的笑容。

他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将茶壶放下，静静地站在一旁。

黛玉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从两位妈妈的“包围”中抬起头，朝他望去。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但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笑意和安然。

茶香、酒气、饭菜香，混杂着不成调的歌声和温柔的叮咛，在这小小的茶楼里，发酵成一种名为“家”的味道。

楼下的喧闹声顺着楼梯传上来，带着酒后的欢愉和满足，却在踏上三楼露台的那一刻，被晚风吹得轻柔而遥远。

周记茶楼的露台不大，铺着防腐的木地板，角落里还摆着几盆周爸精心伺候的文竹和兰草。这里是周九良回来后发现的，他喜欢的地方。

今晚，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满月，清辉遍洒，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远处是连绵不绝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坠地。

周九良从背后环住黛玉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肩窝。晚风带着一丝凉意，他便将她裹得更紧了些。

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天上的月，看着脚下的城。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感受着这份由法律和亲人共同见证的、沉甸甸的踏实。

那些曾经的不安、犹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未来依旧漫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从今往后，他们将是彼此最坚固的港湾。

许久，周九良才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异常清晰。

周九良（周航）一个人上来，是图个清净。

他顿了顿，收紧了手臂。

周九良（周航）两个人上来，才叫安宁。

清净是独善其身，安宁是心有所归。

黛玉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侧过头，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冰凉的肌肤瞬间被他的温度熨帖。她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环在腰间的手上，轻轻握住。

行动，已是最好的回答。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对新人披上了一层最圣洁的婚纱。

楼下的喧嚣成了他们此刻静谧的背景音，提醒着他们，从此，人间烟火与二人世界，皆是归途。

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已是深夜。

褪去了在外的热闹和喧嚣，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黛玉没有开大灯，只留了玄关一盏温暖的壁灯。

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两本红得耀眼的结婚证，又拿出那枚白玉印章。

月光透过卧室的窗纱，朦朦胧胧地洒进来，映得她手中的红本子和白玉印章都渡上了一层柔光。

黛玉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最上层的抽屉，将它们郑重地并排放在一起，像是在安放什么绝世珍宝。

她刚直起身，一双温暖的手臂就从背后环了上来，将她轻轻圈入一个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