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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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几人开始围着赵远舟问东问西着，虽然其中有几个人的表达方式略显别扭。

这里特指卓翼宸。

既关心又觉得到嘴边的话有点腻歪，整得人怪难为情的。

弥杳看着他们的画风愈渐偏离煽情，向互怼的方向大步迈进着，嘴角缓而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她在此之前背对了众人。

就像没有人知道她也进了日晷一样。

这一次，还是未有人发觉。

于缉妖司小分队而言的匆匆三年，如英招和陆吾的眨眼之间，只有弥杳真真切切度过了三百年。

时空之境被她一分为二，一半是改变了时间速率的幻境，一半是真正停止生息的实境。

而她就处于后者之中。

既然时空止息，不妨好好修养一番。

为了潜心修身，弥杳还将周遭的景象幻化成员丘山的样子，想着自己曾孤身栖息了万千个岁月。三百年，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没有白昼，只有黑夜。

她本该习惯。

如果不曾遇到他们。

法阵升起，日晷便自成小世界，是连天道亦可蒙蔽的地方。

忽而意识到这一点的弥杳道心登时不稳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直接放弃了修行。

一味地无脑坚持非但不会有成效，反而会是徒劳乃至入魇，不如趁机为自己的后事研磨一番。

是的，后事。

弥杳一直未透露给众人分毫的是倘若那日赵远舟没来邀她去人间，她也会自己找时间去一趟的。

从她那几次只是联想就被雷鸣警示就能看出，天意想昭示什么。

神这个字眼，已经濒临不容被提起的界限了。

如果说起初她只是有所猜测，那么入世后见历的青耕一事就是加深了她的想法。

那所谓的来自世人的信仰不过绵薄，且他们信仰的对象还不是真正的神女，而是一只妖。

弥杳并不是对妖族有偏见，只是这类的现象不应该出现。

为何妖会收到信仰之力？

真正该感知到信仰之力的神去哪了？

祂，还在吗？

“...”

周遭景象一如始初，丝毫未变，回应弥杳的也仅有轻不可察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短叹夹杂在风中，呼啸而散。

算算日子，她好像有许久未见过故友菩提了。

但她依稀记得其有意无意透露的四字真言:“末法时代。”

天地终将容不下神的存在，她这个与神职只差一步的灵更是如此，都避不开天意择选的结局。

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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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在山神庙逗留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见黑，才乘着巨型叶子返回了缉妖司。

虽说缉妖司留有赵远舟的房间，当然，这里的房间是真的房间，并不是后院的那座山。

但赵远舟还是执意回到了他的桃源居。

即便体内的戾气已然被净化得差不多了，但难保有漏余，赵远舟怕那残存的戾气作祟伤到他人，回到桃源居才是相较安全的选择。

众人见他决意如此便也没再劝，只是在赵远舟准备催用妖力赶路时，弥杳直接化出一片叶子给他送走了。

现在正是崇武营盯梢抓错的时候，他若释放妖力，还是红色的妖气，岂不是妥妥地给人送把柄去了？

明白弥杳苦心的众人连连点头，直言她还是太全面了，这都能想得到。

对此弥杳摆出一副常态的模样，示意他们要习惯，毕竟她就是那样的人。

众人又插科打诨了一番就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夜阑人静，偶有几声虫鸣作响，回应着幕空洒下的银晖。

与缉妖司的安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崇武营。

他们做好了打算，一到天亮就把赵远舟失控逃跑的事报告给向王。

彼时向王定会大怒，下令命范瑛抓捕赵远舟。

最好再严明大惩，如若不然，缉妖司上下的人头全都要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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