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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杳没有说诸如“起来吧”之类的话,因为倘若她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样,不甚妥当。
范瑛亦是知道这一点,在确定弥杳明白了他的诚心后就自顾直起了身。
出于礼貌,弥杳是看着范瑛起身抬头的,也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间,她瞥见了范瑛面上凸显的异常。
一缕淡淡的黑气萦绕于额间,那是...将死之兆。
弥杳是知道范瑛对文潇有多重要的。
她在闲暇时分也看过不少话本子,其中不乏有神女挽救众生却救不了亲眷的桥段。
世人的看法大多是觉得理所当然。
神女护佑众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有人因此付出了生命,也是为了大义,是荣光,鲜少有人会感到惋惜。
对此弥杳只觉可笑,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正所谓旁人不知道痛,是因为那痛没有落在他身上。
同样的道理,纵然神女的亲眷因此而亡,那也是神女的家事,与他们何干呢?
人都是重利的,他们只在乎事情对他有何影响,又是否会牵扯到他的利益。
范瑛并不知道弥杳在短短几瞬间想到了诸多的事,他只依稀听得一声含糊不清的话,紧接着体内就好似涌入了一股暖流蔓延至全身,所过之处都留下了盎漾的生机。
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直觉这是弥杳做的。
只是不等他问些什么,司徒鸣忽而开口道:“多谢姑娘对我夫人的援助,司某感激不尽。”
说着,司徒鸣也对着弥杳躬身一拜,末了也像范瑛一样自顾直起了身子。
弥杳想说这并非她一个人的功劳。
细数的话,白泽令才是白颜能醒来的主要原因,她也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对了,还有白玖的心愿。
事实上,即便白玖没有向她许下那样的心愿,她也会尽她所能助白颜一臂之力,但事情总归不如所想。
弥杳觉得司徒鸣应该知道自己的儿子为白颜的苏醒做过的努力。
文潇带着冉遗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作为缉妖司的代表人物,平日为了博得好名声而端成不苟言笑样状的范瑛和司徒鸣竟目光愣怔,视线似无聚焦地盯着前方某处迟迟没有动作。
看得文潇下意识以为他们是遭遇了什么,直到弥杳三两句同她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显然他们都还没能从方才受到的刺激缓过劲来,连听到文潇的告别也只是简单地“嗯”了声,除此之外就再无他话了。
文潇在吩咐侍卫扶着二位大人去休息后就坐回了她来时用的那片巨型叶子。
弥杳依然是那根树枝,冉遗则因为要动用妖力,被允许临时解除封印。
他可以自行跟在她们身边随之瞬移。
三人因为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导致他们对崇武营已经不能说是初来乍到,而是轻车熟路了。
是以他们没走什么弯路,很快就找到了温宗瑜的所在地,也是弥杳那次顺着卷轴摸来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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