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不明白,”
温冽乖顺地伏在母亲膝头,王座上的女人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髻,向来冰冷的脸上在面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时也有着些许温情。
她偏过头蹭蹭母亲温暖的掌心,继续道:“你不是已经跟巴叔和钟叔定好了要送魑魅进去吗?女儿一个寒鸦过去岂不是添乱。”
“再说了,女儿还小呢,不想离开母亲,也不想嫁给谁。”她瘪着嘴嘟囔。
微叹口气,点竹嘶哑的声音也纠结着不舍:“母亲又何尝想跟你分离?但是阿冽,母亲已经受不起再次失去挚爱的痛苦了。你必须好好活下去。”
“你父亲血脉有异,武功至高却难逃一死……”陷入回忆的点竹声音低了下去,眸光黯淡,稍后,她说:“你远比他更孱弱。”
“二十年来,我命人遍寻天下健体良方,于你却是徒劳,”她弯下腰捧着女儿的脸亲了亲,眼底铺陈的心疼全然摊在烛光底下,“如今的希望,唯有宫门了。”
“阿冽,母亲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可是百草萃真的能解开我身上的毒吗?”温冽是不太相信的。
江湖从不缺流言。宫门能与无锋对立这样久,早已被某些蠢货神话了,此等情况下传出来的“神药”又能有几分可信。
若真有解百毒的奇效,宫门何不秘密将药分与一众盟友,也好叫人家少受她们无锋毒药辖制不是?
点竹缓缓摇头,道:“早在你出生时我便试过百草萃。阿冽,记住,这世上或许只有宫门后山存有‘解药’,你必须想办法混进后山。”
交代过这一句,点竹似是累极了,不再多说一句,摆手叫温冽回房去。
整个西涧石谷之中,温冽的住处是最最隐蔽的,周围奇花珍草四季不绝。若有外人误闯,怕只以为是个花园药圃之类的,又哪里能想到在另一端、密林掩映的地方藏着个仙子似的人物呢?
“周围又没有外人,母亲为什么就不能直说呢……我讨厌爱说谜语的母亲一刻钟。”温冽带着满腹牢骚回到小楼。
房门半遮着,还未踏进去便嗅到了熟悉的杏香。她眼神更忽的亮了几分,脚进门的动作也着急起来,“红姐姐!”
司徒红闻声转过身来笑道:“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爱娇可不行。”
说罢,她垂眸看向臂弯中绯红的嫁衣,又调侃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有福的要娶到我们寒鸦叁?”
温冽从小就喜欢和司徒红混在一起胡说,此刻被递了话头自是要配合:“想我大名鼎鼎寒鸦叁,何人敢独享我?当然是自觉纳几房俊俏男妾与我,再自请下堂,安心做我的贤外助。”
“哟,阿冽当真是出息了啊。”司徒红惊讶道,“纳妾便罢了还要他下堂?”
“嗯。”温冽态度十分理所当然,“宫门中人谁配当我夫婿?碍眼。”
两人浑说了一会,司徒红开始为温冽梳妆,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好些话,眼看红日高挂了才将她送去新娘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