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愣住：“怎么引？”
他抬眸看她，金瞳幽深：“你敢进我识海吗？”
妖族识海是最私密的领域，稍有不慎，轻则记忆错乱，重则魂飞魄散。
阿染一咬牙：“敢！”
梵樾似乎笑了下，又像是她的错觉。他指尖点上她眉心，声音低哑：“别乱看。”
——下一秒，天旋地转。
阿染坠入一片星海。
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她本能地抓住最近的一颗——
银发男子（天启）跪在神殿废墟，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星月女神。她指尖抚过他脸颊，轻声说：“别为我…毁了三界……”
男子却赤红着眼嘶吼：“没有你，这三界算什么！”
灭世之火自他脚下燃起。
“别看。”
梵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猛地被拽入另一段记忆——
少年梵樾蜷缩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弟弟冰冷的尸体，心口浮现七枚血星。
阿染心脏揪痛，下意识想抱他，画面却再次切换——
成年后的梵樾站在尸山血海中，脚下跪着瑟瑟发抖的叛妖首领：“求妖王饶命……”
他冷笑：“当年屠我族人时，可曾饶过他们？”
手起刀落。
最后一段记忆最为清晰——
梵樾独自坐在白泽木寨的废墟上，望着手中一枚褪色的红绳结（弟弟的遗物），忽然自嘲一笑：“软肋这种东西…果然不该有。”
可下一瞬，他眼前浮现的却是阿染的笑脸。
阿染还没回过神，忽然被一股力量扯进更深处的识海。
这里没有血腥，没有杀戮，只有一片静谧的湖泊。湖面倒映着星空，而梵樾——或者说，他的神识化身——正站在湖边，死死盯着水中的倒影。
倒影里，天启正温柔地为星月女神绾发。
“呵。”梵樾突然一拳打碎水面，“装什么深情。”
阿染：“……？”
水面恢复平静后，倒影变成阿染和角斗场守卫说笑的画面。
梵樾脸色更黑了。
阿染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妖王大人，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现实中的梵樾猛然睁眼！
阿染也跟着回归本体，却因为笑得太厉害直接从榻上滚下去。
“哎哟！”
梵樾一把拎起她后衣领，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闭嘴。”
“我不！”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居然嫉妒前世自己对星月女神——唔！”
他直接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再提一个字，今晚的烧鸡喂狗。”
阿染眨巴着眼睛，忽然舔了下他掌心。
梵樾触电般缩回手：“你！”
“毒解了？”她歪头看他恢复血色的唇，“看来神识交融很有效嘛~”
他冷哼一声，甩袖就走，却在门口顿了顿：“…谢谢。”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当晚，阿染收到一份匿名投喂——
双倍分量的蜜汁烧鸡。
*
菩提村被瘟疫笼罩。
阿染站在村口，望着枯树上挂满的白色祈愿符，喉咙发紧。
“这里…真的会有善念？”她小声问。
梵樾指尖燃起一缕妖火，照亮泥泞小路：“濒死之人最易滋生执念——善念或恶念，皆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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