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城的夜空被万千花灯点亮，街巷间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与孩童的笑闹交织成一片。
“哇！这个兔子灯好可爱！”菱纱拽着天河的袖子往摊位挤，“傻小子快帮我拿下来！”
梦璃掩唇轻笑，转头却见阿染落在最后，正仰头望着漫天灯火发呆。
“阿染姑娘？”
“啊，我只是……”阿染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灯会。”
她自幼随养父隐居山林，何曾见过这般盛景？正出神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有妖怪啊！！！”
人群瞬间大乱！
*
一只形似山魈的巨妖自巷口冲出，利爪掀翻数座摊位。百姓四散奔逃，有个小女孩跌坐在路中央，吓得连哭都忘了。
“糟了！”阿染飞身扑去，风灵在掌心急速凝聚，“风旋壁！”
淡青屏障堪堪挡下妖物一击，但那巨妖修为远超预期，反震之力让阿染喉头一甜。身后传来菱纱的喊声：“阿染快退！这妖物受过魔气侵蚀！”
可巨妖已狂性大发，直冲向缩在墙角的一群孩童。
阿染咬牙掐诀，发间玉簪应声而碎：“九霄风鸣阵——开！”
狂暴风灵化作锁链缠住妖物，她七窍却渐渐渗出血丝。这是琼华禁术，以寿元为代价的杀招！
“胡闹！”
雪亮剑光劈开夜幕，慕容紫英凌空斩落妖首，转身接住脱力的阿染时，剑气尚未散去的手竟在发抖。
怀中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他猛地抬头：“最近的医馆在哪？！”
天河愣住：“门规不是说不让御剑入凡间……”
“说！”
*
医馆厢房里，烛火摇曳。
慕容紫英双指抵在阿染眉心渡送灵力，可她的灵脉就像漏水的陶罐，怎么都填不满。
“没用的。”梦璃轻声道，“她燃了本源，寻常法子救不了。”
紫英突然扯下腰间玉佩按在阿染心口，咬破指尖画出血符：“以我灵髓为引，续！”
“师叔！”梦璃惊呼，“这会损你道基！”
他充耳不闻。当阿染终于咳出一口淤血时，他扶她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门外偷看的菱纱戳戳天河：“瞧见没？小紫英刚才差点把药柜捏碎了。”
梦璃望着紫英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忽然莞尔：“原来师叔……也会方寸大乱。”
*
三更时分，阿染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攥着。
慕容紫英靠在床柱边阖目调息，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冠竟有些歪了。她刚想抽手，他却立刻惊醒：“别动。”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师叔，我……”
“为何逞强？”他打断她，眼底翻涌着后怕与怒意，“若我晚到半步，你可知——”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阿染怔怔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害怕。
“对不起。”她小声说，“可那些孩子……”
慕容紫英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袖中取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是只精巧的蝴蝶灯，翅膀上用朱砂写着“平安”二字。
“即墨习俗。”他别过脸，“据说……能压惊。”
灯影映在墙上，像极了那夜剑冢里的风灵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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