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半跪着将她护在怀里，后背皮开肉绽。他指尖轻颤着擦去她唇边血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来晚了。”
阿染揪住他衣襟摇头，却见他突然起身，剑指素锦：
“水镜之术需取当事人精血——你何时得了本君的血？”
素锦踉跄后退：“殿下误会了……”
“够了！”天君拍案而起，“夜华，你要为了个地仙忤逆天规吗？”
夜华突然笑了。
他转身握住阿染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十指相扣。
“父君容禀。”他抬手的动作牵动伤口，血顺着指尖滴在阿染腕间红线上，“儿臣与阿染的姻缘，早在三百年前就刻在了——”
九霄云外突然传来轰鸣，三生石破空而来，金光大作。
石上“夜华”二字旁，赫然浮现出——
“阿染”。
三生石浮在云端，霞光流转，映得阿染眼底一片莹亮。
她拉着夜华的手，指尖还有些发抖——方才那三十道天雷虽被他挡了大半，可余威仍震得她灵台不稳。
“就是这里。”她指着云雾深处，“我飞升那日就发现了，但一直不敢确认……”
夜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三生石上金纹浮动，密密麻麻的仙侣名讳中，有一处格外明亮——
夜华。
阿染。
两个名字紧紧挨在一起，笔锋勾连，似有红线缠绕。
阿染耳尖发烫：“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会……”
“因为三百年前，我亲手刻的。”夜华忽然道。
她愕然抬头。
夜华指尖抚过石上刻痕，眸光深邃：“当年素素跳下诛仙台后，我在结魄灯里发现了你的气息。循着那缕魂息找到月老庙时，你尚是一团未化形的灵雾。”
他低笑一声：“我在三生石前跪了七日，才求来这道姻缘契。”
阿染心跳如鼓：“可、可那时我连人形都没有……”
“不妨事。”夜华捉住她的手按在石上，“我等的起。”
三生石突然金芒大盛，他们的名字上浮现出细细的红线，一路缠绕到二人腕间。夜华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现在信了？太子妃。”
阿染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那素锦的水镜……”
“假的。”夜华冷笑，“她偷了我一件旧袍，用上面的血施了幻术。”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一声比一声急。夜华神色骤变——
“东皇钟？”
阿染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夜华带着腾云而起。九重天尽头，漆黑的巨钟正在云海中剧烈震颤，钟身上血色符文寸寸碎裂。
“擎苍要破封了。”夜华将她推向赶来的折颜，“带她回昆仑虚！”
阿染死死拽住他衣袖：“你去哪？”
夜华回头看她，眼底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眉心：
“等我回来。”
下一刻，他化作玄龙真身，直冲东皇钟而去。
阿染挣扎着要追，却被折颜按住肩膀。老神仙难得严肃：“丫头，别让他分心。”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身影没入钟内，东皇钟发出震天巨响，随后——
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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