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见了她.

“逢你，似红梅落冬雪.”

.

当年血月降临，赵远舟被戾气侵蚀，失去意识。浑浑噩噩中，他杀害了卓温颂的父兄，杀害了很多缉妖司的人，亦伤害了卓温颂。

赵远舟.“按道理来说，血月会持续整晚，但不知为何那夜，我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赵远舟.“醒来，我已经在白帝塔内,我一直不解其中缘由.如今想来，是赵婉儿把一半白泽令送进了我的身体，压制了我体内暴走的戾气.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卓温颂.“你费劲心思帮文潇姐找回白泽令，是为了……”

赵远舟.“为了求死，了却我的心愿.”

求死，这两个字如千万根针刺痛着卓温颂的心。

赵远舟.“你知道赵婉儿为何要将他哥哥的名字，送给我吗？”

卓温颂.“不知道，为何？”

赵远舟.“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回答我说，因为苦海远舟，无涯之囚，死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救赎.”

赵远舟.“若明日我再次失控，你记得用剑杀了我.”

卓温颂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像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烁着悲伤与不舍的光。

卓温颂.“但如果白泽令一直在你体内，你是不是就不会失控了？”

赵远舟.“是，但想要开启星宿阵法，白泽令必须离体合并.”

卓温颂.“那在结束后，就白泽令一分为二，重新送回你体内不就好了.”

卓温颂.“赵远舟，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大家，我们都会帮你的.”

总比失控胡乱杀人的强吧，赵远舟总说恨透了大荒，但其实他比谁都爱。

赵远舟.“我……”

霎时间赵远舟感觉心痛难忍，就好像魂魄要被撕碎了一般。

卓温颂.“你怎么了？”

赵远舟.“都怪你的文潇姐，没事胡乱让我签什么契约.”

卓温颂.“契约，违反哪条了？”

赵远舟.“违反了，心甘情愿，保持同僚关系.”

卓温颂.“那等此事后，我就去找文潇姐帮你解契约，契约解开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赵远舟想起来赵婉儿之前说过的话，“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遇见那个让你想活下去的人.”

现在，他遇见了。

卓温颂就是那个人。

赵远舟.“小卓大人真是勤奋，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练剑.”

卓翼宸.“早点学会，早点杀你，了却你的心愿.你我都开心的事情，当然要勤奋.”

赵远舟.“勤奋是好的，但若是不得要领，操之过急容易伤己自身哦.”

卓翼宸.“要你管！”

赵远舟.“我教你的，自然要管.”

通过赵远舟的法术，卓翼宸看到了自己的老祖宗冰夷，云光剑的第一个主人。刚刚那套剑招，正是冰夷诛杀应龙时所使用的剑招。

卓翼宸.“能杀你吗？”

赵远舟.“应龙可比我厉害多了，上古大妖，能杀应龙自然也能杀我，你好好领悟吧.”

卓翼宸.“你为什么要教我？”

赵远舟.“不是说了吗，想让你杀了我.”

赵远舟说谎，他当时在地牢时确实没有说谎。那时的他一心求死，但现在卓翼宸看得出来，他不想死了。

卓翼宸.“是因为小颂吗？”

赵远舟.“我一直觉得大荒冰凉死寂，活了千年也是无趣，但在人间走了几回之后.却发现烟火尘心，别有趣味，所以暂时不想死了.”

卓翼宸.“赵远舟，相信我，越往后，你越不想死.”

卓翼宸.“无论你对小颂如何，我发过毒誓，终有一天，我必定将你斩于剑下.若我真的领悟到云光剑的真谛，学会了幻境里的剑招，你不后悔？”

赵远舟.“不后悔.”

卓翼宸不懂，既然赵远舟已经不想死了，那为何还要教自己呢。他活得如此自相矛盾，不难受吗？

这世上很多人都活的自相矛盾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义无反顾的往南走，但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喊他向北望。

赵远舟.“小卓大人，明日法阵事关大荒存亡，若是发生意外.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卓翼宸.“你不死，我定不会先死.”

赵远舟.“那请你务必说话算话，让我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