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怔忡间，意欢已扯落鲛绡帐，雪色肩头在烛火里泛起蜜色光泽，“你说过，今夜要好好宠臣妾的……”
“那是自然，无人能够影响我们！”弘历喉结滚动，掌心掐住意欢腰窝往锦衾里按。
随后抄起玉枕砸向门扉，大喝了一声“滚”，翡翠碎片混着龙涎香溅了满地。
殿内再次传来意欢带着哭腔的娇吟，混着弘历低沉的喘息，惊得檐下金丝雀扑棱棱撞进雨幕里，李玉只好垂首倒退着退出廊檐，在一旁候着。
次日辰时三刻，弘历才从乾清宫匆匆赶往早朝。待下朝后，他又急不可耐地往承乾宫赶去。
“娘娘可醒了？”弘历掀开帘子，见意欢蜷缩在雕花长榻上，乌发散乱。
因昨夜春风沉醉，面容虽多一分媚态，却也显得虚弱不堪。透过薄薄的锦被，弘历还能依稀看到她肩头斑驳的痕迹。
“欢儿，怎的还不起？”他放轻了声音，伸手替她捋去额前湿热的发丝，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
意欢勉力睁开一双潋滟秋眸，略带沙哑的声音软软糯糯，“皇元寿……臣妾才要起身，哪知竟有些乏了。”
弘历略有些心虚，昨夜的放纵确实没有分寸，但转念想到意欢向来娇弱，他平日里也不舍得许她操劳，便不禁自责起来。
“怨朕不好。”他轻轻揽住她，语气中夹杂一丝懊恼，“昨夜该留心些！你的手如此冰冷，该宣太医来瞧瞧才是。”
太医接旨后很快赶到，细细为意欢诊脉。半晌，他捻着胡须，面露喜色，“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雅妃娘娘已有两月身孕了！”
“当真？”弘历惊喜交加。
“确凿无疑。只是娘娘身子虚弱，需好生将养。”老太医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语气郑重地回道。
“赏！重赏！”弘历忽然大笑起来，鎏金护甲勾住意欢颈间鸳鸯扣，随后转向李玉，吩咐道：“传旨，晋雅妃为贵妃，赏黄金千两！”
说罢，他竟亲自端起安胎药，舀起一勺吹了又吹，亲自喂意欢服药。
意欢倚在缠枝牡丹引枕上，凤目里漾着春水，“元寿这般紧张，倒叫臣妾想起民间那些初为人父的傻书生。”她掩唇轻笑，忽然蹙眉捂住小腹，惊得弘历险些摔了药碗。
“可是哪里不适？”他掌心贴在她仍平坦的腹部，竟在微微发抖，“是我不好，昨夜实在荒唐……欢儿放心，我今后定会克制好，万不会伤了你和孩儿。”
弘历不再自称“朕”，只用最寻常的“我”字。这一刻，仿佛他们只是民间的寻常夫妻。
意欢也从他眼中看到了真切的关怀，那份关怀毫无虚假地只对她一人。可她心中清楚，自己不会再沉溺于此。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爱恨痴缠，她要的，是复仇。
待孩子平安出生，她必将旧债清算，绝不沉迷于帝王虚情。
意欢怀胎晋位的消息一经传开，后宫的暗流又开始涌动。不知碎了多少珐琅护甲，揉皱多少鲛绡帐。更漏声里，六宫粉黛的银牙几乎要将锦帕咬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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