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合居那边,宜修则是彻夜难眠。年世兰腹中胎儿之事令她心烦不宁,辗转反侧至天明。起身后觉头痛欲裂,无奈只得唤剪秋请府医前来诊治。
府医施针推拿后,宜修方觉舒缓些许。剪秋这才呈上吃食,小心翼翼地探问道:“福晋,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
宜修轻抚额角,仍觉些许痛楚,叹息一声,“还能如何?罢了,说到底也是她命大。”
“宫里那位都奈何不了她,王爷又护得紧,咱们又能如何?且走一步算一步吧。”言罢,她舀起一勺热羹,缓缓饮下。
剪秋低眉顺目地应道:“福晋所言极是,如今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您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无人能够取代您的地位。”
宜修微微颔首,没有回答,继续饮汤。
因着胤禛的庇护,府中无人再敢对年世兰腹中下手。她得以安然度过剩余的孕期。
数月后,平安诞下一位阿哥。胤禛大喜过望,让年世兰亲自为孩子取名。
年世兰为她的五阿哥取名为“弘曦”。“曦”字,意为清晨之光,她只愿这孩子如晨光初破,驱散阴霾,带来光明与希望。
这孩子,便是她此生唯一的慰藉。
年府闻得喜讯,亦是阖家欢喜,贺礼频送雍王府,多是些婴用之物。
许久未见的热闹景象再现王府,访客往来不绝,几欲踏破门槛。
年世兰坐月子的一日午后,费云烟、曹琴默、冯若昭与吕盈风齐聚汀兰苑,争相抱那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婴孩,笑语不断。
汀兰苑暖阁里氤氲着艾草香气,几位格格围着描金摇篮,脂粉香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叹,惊得乳母频频去拭小阿哥唇边吐的泡泡。
费云烟率先夸赞道:“瞧瞧,五阿哥长得多可爱啊,将来一定像王爷那样大有出息。”
吕盈风也跟着夸赞,“可不是嘛,五阿哥集合了王爷与侧福晋的优点,长大之后必定出类拔萃,决不会像三阿哥那样的……”
话音未落,众人已捂嘴轻笑,气氛微妙。
府里谁人不知,三阿哥弘时天资愚钝,不得王爷喜爱。从前府中只有他一个阿哥,四阿哥弘历又养在圆明园,倒也显得他金贵几分。
如今却不同了,府中又多了一位阿哥,又是胤禛最宠爱的年世兰所出,自然更受众人追捧。
年世兰斜倚在软榻上,闲闲品了口茶,漫不经心地笑道:“几位妹妹说笑了,弘曦尚小,来日如何,谁也说不准。不过能得几位姨娘的喜爱,也是他的福气。”
说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投向身旁的颂芝,吩咐道:“颂芝,去把我那妆奁拿来。近日我先得了些精致的花簪,妆奁都快盛不下了。几位妹妹看看,若有合意的,尽管拿去,不必与我客气。”
颂芝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将妆奁呈上。几个妾室立刻围了上去,细细挑选着,嘴里不住地赞叹,“真真是精致,多谢侧福晋,侧福晋真是大方。”
她们得了好处,自然对年世兰更为效忠,不敢生出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