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太后夸赞容貌，皇后却提起了责任和分量。
这看似正常的问话，实则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是想看薄巧慧是否空有美貌。美貌是福也是祸，尤其是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争妍斗艳。
薄巧慧心知这是个坎，却并不畏惧。她抬眸看向窦漪房，又看了看薄太后，只见两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说道：“回皇后娘娘……巧慧……不想嫁给太子。”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炸响在长乐宫中。原本温和的窦漪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茶盏差点滑落。
而薄太后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宫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心中暗道这女子，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窦漪房的神情却从僵硬渐渐变得饶有兴致。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清丽秀雅的女子，只见她虽然垂着眼帘，但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因为说出那番惊人之语而显得瑟缩不安。
“真有意思！”窦漪房指尖拂过袖口金线绣的凤尾，丹蔻在日光下泛着珊瑚光泽。
“本宫见过哭着求嫁的，见过以退为进的，倒是头回见着这般直截了当拒婚的。”她忽而轻笑出声，鬓边衔珠金凤跟着簌簌颤动，“说说看，为何不愿？”
薄巧慧望着浮在地衣上的镂花光影，鼻尖萦绕的檀香突然变得浓烈起来。
“回皇后娘娘，巧慧并非不知好歹。只是……婚姻之事，事关终身。太后于我们家有大恩，母亲入宫前也再三叮嘱，让巧慧定要好好孝敬姑祖母。”
“巧慧也知姑祖母最大的心愿便是盼着我能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可……巧慧认为，报答的方式有许多种，不一定非要通过婚姻来实现。”
她顿了顿，似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在巧慧看来，婚姻应当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那样方能长久幸福。”
“若是一方无意，另一方即便勉强，只怕也难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反倒可能成为彼此的束缚，害了两个家庭。”
“而且……”她声音放低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清醒，“太子殿下贵为储君，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巧慧自觉姿色平平，又毫无才情，太子殿下未必会喜欢。”
“巧慧此次入宫，并非奔着那太子妃之位。只是想陪在姑祖母您身边，尽心尽力地侍奉您老人家，颐养天年，仅此而已。”
薄巧慧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直接点明了她入宫的真实目的。
窦漪房听完，满意地微笑道：“薄姑娘倒是坦率真诚。比那些只知阿谀奉承、争名逐利的女子，强太多了。”
她看向薄太后，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母后，您的侄孙女果然是个通透的，实在难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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