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弱依旧端坐位置之上,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雨过天青的瓷杯在染着粉色寇丹的手中愈发青翠莹润。
赵远舟被掀翻在地,也懒得起身,就地坐着,一条长腿曲起,手随意的搭载曲起的长腿之上,乌发披散在地,端得妖异惑人。
“所以呢?”
赵远舟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问的是什么,又或者说,他心里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反而分不清问自己最想的到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他和离仑?
为什么突然将他们同大荒一同舍弃?
他们所做的一切她究竟有无看在眼中,又是如何看待?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天都?
他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
她,又究竟是谁……
太多太多的问题搅的赵远舟本就因为接收了太多戾气而变的混沌的大脑隐隐作痛越发昏沉。
莫惜弱终于舍得起身,莲步缓缓,及地的紫色裙摆在她的动作之下摇曳生姿,仿若一朵盛开的莲花。
她并未屈尊降贵的弯下身子,只是略微的低了低头,与赵远舟对上了视线。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半晌,听得一声嗤笑。
“朱厌,你不如之前。”
认了命的大妖,少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少了曾经眼角眉梢的桀骜不驯,像极了死气沉沉的木偶娃娃,让人平白看了就觉得扫兴。
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只是不再用亲和慈善的皮子掩盖。
赵远舟笑了笑,藏下了眼底的一丝委屈。
一个不再发言,一个也不愿辩驳,一站一坐,一垂首一昂头,隐隐可见赵远舟身后张牙舞爪而又莫名显的有几分气弱的戾气。
就好似,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更强大的存在,将它死死压制。
前院声音嘈杂,传入后堂,如一柄小刀刺破两人间的死寂,莫惜弱偏了偏头。
“热闹开始了,走吧。”
她复又提起裙摆,施施然跨过门槛,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味,刚刚压的赵远舟抬不起头的气势一扫而空。
赵远舟按了按额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撑起身子往嘈杂之处而去。
缉妖司,崇武营,吸取前者骨髓而生的地方,又怎会允许缉妖司有再抬头的机会?
饶是范瑛手握崇武营私建地下黑市,买卖妖兽皮毛骸骨,牟取暴利,还以猎妖为名,强征壮丁,强占民宅这种种罪状,甄枚也没什么退却的意思。
自白泽令从大荒消失之后,妖怪肆虐,恶妖横行,在新的缉妖势力出现之前,大荒离不得崇武营。
所以,崇武营绝对不会允许缉妖司有出头之日!
崇武营,才是唯一一个可以遏制恶妖的地方!
至于缉妖司?一个早已倒塌的衙门,就应当继续腐烂在土里!
甄枚眼底阴冷,微微抬手,身后的崇武营军士便已经举起弓箭。
弓箭无尖,而是裹着黑色油膏布,点上火来,只需一时三刻便可以将好不容易重建的缉妖司付之一炬。
崇武营,果真狠辣。
卓翼宸云光剑出鞘,直指崇武营,也在此时,莫惜弱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