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海峡的水,总是那么蓝,蓝得有些忧郁。我站在厦门的高处,隔着这一片水,眺望那个岛屿。水波荡漾,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清楚。海峡的水,依旧是蓝的。这蓝,蓝得有些固执,像是要把两岸的故事都沉淀在它的深处。
我曾在福建的海边,眺望那一湾浅浅的海峡。暮色四合时,对岸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又像未写完的诗行里跳动的标点。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渔船的汽笛声,恍惚间竟分不清那声音来自此岸还是彼岸。
小时候,外公常常指着地图上那个像番薯一样的岛屿,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那里,也是我们的家。"我不明白,既然是家,为何不能随时回去?祖父只是摇头,眼里藏着些我不懂的东西。
后来读书,才知道这海峡之间,横亘着太多复杂的故事。1895年,那些相隔一片海峡的人们,带走了多少牵挂与不甘。"回不去啊。"这三个字里,有多少无奈,当时的我还不能完全体会。
台湾来的那个女生,她的同伴轻轻哼起《绿岛小夜曲》,窗外的暴雨竟渐渐应和成《黄河谣》的节奏。
海峡两岸的人,血脉相连,却因历史的纠葛而分隔。但血脉这种东西,是任何政治纷争都割不断的。就像春天的草木,总要发芽;就像候鸟,总要归巢。台湾的回归,不是谁战胜谁的问题,而是游子回家的必然。
阿里山的樱花又开了。这次不再是通过视频,而是真切地落在我的肩头。山间的雾气里,我看见晨练的老人打着杨氏太极,茶农焙火的动作与武夷山别无二致。某个转角突然传来字正腔圆的京韵大鼓,原来是有店家在播放郭德纲的相声。
我常想,当台湾真正回归那天,该是怎样的光景?或许不会有惊天动地的欢呼,而是像久别重逢的家人那样,平静地相视一笑,说一句:"回来了?""嗯,回来了。"然后一起走进共同的家门,泡一壶茶,说说这些年的故事。
海峡的水依然蓝,但终将不再是阻隔,而是连接两岸的纽带。这一天,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