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连长

第四十五章

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高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高城“魏伶......”

热烫烫的光落在背后，魏伶浑身都陷入不自在

魏伶“连长......许三多一个人在宿舍......”

魏伶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拂了面又转瞬消逝。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高城的声音去尽了所有的恼火，只剩下失落。

高城“我和你一起去。”

所有连一级单位的宿舍灯都已熄去，仍然亮着的灯都属于连以上的军官的办公间和住处。七连是最黑的一处，在星星点点中黑的能吸收光线。

三班唯一的光源是外面的月光，许三多在屋中站着，直到魏伶和高城抱着被褥磕磕绊绊地进来。

他露出惊喜的表情，立马就想上前帮把手。

魏伶“许三多！”

魏伶眉目舒展，眼里噙着笑意

许三多的脸上也都是笑，

高城把被褥胡乱扔在一张下铺上，和着衣服摔在铺好的被褥上，砸的连着的几张铺一起颤抖。

魏伶对着许三多笑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他圆滚滚的脑袋，剪短的头发刺刺的，手感像个猕猴桃。

魏伶“睡吧。”

许三多想说很多，又堵在嗓子眼里，他看着魏伶像往常一样，没有省略一步，洗漱完回到床上躺下。

好像不需要说什么。

热气，一点一点地，从许三多的心里面涌出来，温暖，踏实。充斥着整个世界。

他呵呵笑，双手挂在床边的铁栏上侧身上了床。

沉默中，下铺的打火机的火苗冒了一下，然后烟头闪亮，月光下烟雾袅袅飘起。

高城“连队没了......我想抽。”

魏伶和许三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高城“我想找个能说话的人，全连只剩下我们三张嘴......和我聊天。”

魏伶眨了眨眼，想到刚刚的拥抱，一时开不了口，

许三多说了，

许三多“我不会说话。”

还是这样愣愣的，

高城注意到魏伶的沉默，心下失落，强忍着脾气，只是说，

高城“也许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许三多，瞧咱两多可笑，你是某个不存在的连队里最死心眼的兵，我就拼命想摆脱连长大人说话的口气......哈哈，惯性，咱们多想两只想挣脱粘蝇纸的苍蝇。”

声音中透出几分克制后的苦涩

许三多说不出回答，

许三多“这么说不大合适，连长......”

魏伶“不可笑！不是！”

魏伶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直直地放在下铺高城的身上，

魏伶“这个世界，不是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说清楚原因，就像老虎吃了狼，狼吃了兔子，兔子吃草一样，这没有道理，只是……需要。”

……军队需要改编，我们需要进步

高城咬着烟头跟自己生气，

魏伶“这没有任何人的错。”

魏伶的声音缓和下来，目光却定定地停留着，

魏伶“高城永远是钢七连的连长，是我们的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