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河:“话说,有一次,太祖皇帝在拿下大楚的一座城池后,守城军宁死不屈,太祖欣赏其气节,留他一命。那守城军带着残兵回到帝都,却遭到了帝王呵斥——大楚皇帝觉得是他无用,在大臣的撺掇下,下令将那守城军连同麾下剩余将士即刻问斩。”
随着他的声音,众人似乎看到了那个乱世:寒风卷着帝都街头的黄沙,刮过刑场外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刮在那守城将军被铁链缚住的脸上。他甲胄早被剥去,粗布囚衣上还沾着守城时溅的血污,却依旧脊背挺直,像根没被压折的长枪。
身后跟着的数十名残兵,有断了胳膊的,有瘸了腿的,没人哭喊求饶,只是默默跟着将军的脚步,最后在行刑台前齐刷刷跪下。监斩官拿着圣旨的手被风吹得发颤,清了清嗓子刚要宣读,却被将军一声断喝打断:
“吾守一城,尽一城之力,未降未逃,何罪之有?!”
声音撞在冰冷的刑场上,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乌鸦。人群里有人低低叹息——谁都知道,所谓“无用”不过是大楚皇帝恼羞成怒的由头,所谓“大臣撺掇”,不过是帝王想找个替罪羊,掩盖丢城失地的无能。
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经磨得发亮,阳光照在刀刃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将军忽然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乱贼惜我气节,陛下斩我忠魂,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萧毅:“谁赢了,这天下就是谁的。”
后一道声音那样随意,却又字句铿锵。话音落下时,长剑破空而来,霸道的剑气瞬间击碎了满场悲壮。
萧毅身披银甲,踏风而来。他的目光扫过周遭众人,却无一人能入他眼,又似看尽了这人间疾苦。长剑劈斩间,剑气化为惊龙,将守在刑场的数名高手尽数打伤。
萧毅:“故都容不下你,这天下有的是人容得下你。将军可愿与我走?”
“你为何救我?”将军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下意识问道。
却见眼前人轻叹一声,眼中竟流露出悲悯之色——那一刻,他不像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反倒像高坐神坛的神明。
萧毅:“这乱世啊,能少死些人,也是好的。”
易水寒:“史书记载,先祖以一己之力只身闯入天启城,将那名将军连同他的残兵尽数救出,随之一同跟随的,还有受其言辞感染的三千文人。”
萧楚河:“可是谁也没想到,今日救下的忠臣,在要杀他的君主和救了他的主帅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原本众人还沉浸在太祖皇帝只身闯法场、救下这么多人的壮举中,这一个反转,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萧若瑾:“为何?”
易水寒:“因为他有个心上人,正是大楚皇帝的女儿。那小姑娘不过是站在城墙上掉了几滴眼泪,那本已死心塌地要跟在太祖身边的将军,便立刻倒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