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

萧毅的话像是打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尤其这段记忆于萧楚河而言，是他十几年人生中最为深刻的一段。

青云台，百里东君以及那个被自己附身之后，与自己同样出现在天道空间中的小孩。

萧楚河：“是你？”

与自己有着一张同样的脸，自己几年前见过的，便只有小时候的自己。

萧毅：“是，与你分别之后，我就忘记了在北离的一切，再睁开眼，我便是大秦国，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这，也是萧毅人生的开始，最开始的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偏偏，世道不给他安稳度日的机会，所以他反了，推翻大秦王朝的暴政，建国北离。

萧楚河：“所以你才会说我们是同一个人？”

萧毅：“是，未来的你将我送到了过去，而过去的我死后投胎成为了现在的你，你我本身就是一个人。”

像是在观星台上坐得久了，萧毅缓缓撑着身体站起来，然而，或许是这具身体早已是沉疴累累，他刚慢吞吞地站起来便险些又坐回去。

好在手边忽然多出一把剑，充当拐杖才让他站稳。

萧毅：“乖呀。”

他强笑着伸手轻触天斩剑的剑柄，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萧楚河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把剑就是传闻中的天道之剑。

萧楚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件事情是那么的荒谬，可我竟然选择了相信你。”

萧毅缓了口气，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这才再次看向了萧楚河。

萧毅：“当初我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相信了你，才从百里东君手下救出了父皇。”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都被安置在天剑阁。当时的他很担心父皇，所以在听到忽然出现的声音，告诉他，只要他把身体让出来就能救父皇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信。

萧楚河也想到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经问天道的一个问题，当时他问天道，如果自己不出手，会怎么样？

天道说的是如果自己不出手，叶鼎之在那个时间点死去，他的气运会修复自己的伤。

可若他当时真的不出手，那么还会有萧毅吗？

同属一体，萧楚河的疑惑，萧毅自然察觉到了。

萧毅：“如果你当时没有出手，那么你就不会回到过去了，一切命数都将按照原本的轨迹依次进行，琅琊王会死，我们的父亲也会死。”

轰隆！

从观星台的方向望去，只见漫天星辰骤然亮起，漆黑的云层间雷声滚滚，似是在警告。

萧毅：“忘了跟你说了，如今的天道还没有自主运行的能力，还要依托着所谓的剧情，所以我这也算是道破天机了。”

那把陪伴着他征伐四方的天斩剑依旧被当成拐杖一样撑着萧毅的身体，他仰头望着漫天星辰，毫无血色的唇瓣，缓缓溢出血迹。

清风吹起他的发丝，萧楚河眼尖地看到了混合在青丝之中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