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才觉得自在了一点。
然后他开始思考如何气死陈春会——那个毒夫!
本来他还在思考,没想到左航的到来还真的给了他一点灵感。
邓佳鑫一溜烟,进了训练室,坐到了钢琴椅上。
指尖触碰到琴键的一刹那,邓佳鑫竟然立马退开了。
害怕……
邓佳鑫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而且仅仅是对钢琴。
邓佳鑫简直觉得难以置信,深呼吸了好几下,他才把手放在了琴键上。
邓佳鑫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弹什么,可是手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一首被埋藏在记忆深处、埋藏在心里的曲子,就这样被他弹了出来。
而回忆,也生生被这曲子扯了出来。
“左航,真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邓佳鑫仔细端详着左航手里拿着的吉他,想要伸手去碰,却又不敢,几次伸手,又几次缩了回去。
“邓佳鑫,你要试试吗?”左航的手捉住了邓佳鑫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邓佳鑫点点头。
于是,邓佳鑫就被左航拉着手,轻轻地触摸着吉他的弦。
少年的心弦也轻轻地被波动。
少年的他们,一个弹吉他,一个弹钢琴,一同演奏了一首《张三的歌》。
那时的邓佳鑫,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有一首又一首的“张三的歌”,可没想到……
但那都是后话了。
邓佳鑫发现自己哭了。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惊慌,让他乱了阵脚。
邓佳鑫有些狼狈地摸了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我想大家一起出道……”
只一句话,却是邓佳鑫好些年的梦魇。
邓佳鑫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无助地倒在地上,抱着头,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
谁来救救我?
这个想法不停地冒出来,但邓佳鑫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挣扎着。
“邓佳鑫……邓佳鑫……”
意识模糊前,邓佳鑫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唤,却觉得不真实……
邓佳鑫再醒来,已经是几日之后了。
“诶呦!佳鑫,你可醒了!”童禹坤直接扑到邓佳鑫身上嚎啕起来。
“唔……”邓佳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童禹坤压死。
“诶呦!对不起对不起,佳鑫,我不小心的。”童禹坤也意识到了,立马就从邓佳鑫身上起来了。
邓佳鑫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又晕死过去。
童禹坤傻眼了:“医生医生!快叫医生!……”
他可不想惹恼门外那位活祖宗。
左航闻声立马冲进了病房,看向了邓佳鑫。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仿佛刚才根本没有醒来过,就那么静静地一直躺在那里。
“邓佳鑫……”左航哽咽着出声,一股无力感充斥着他全身。
就差一点……他就出事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邓佳鑫的身体,道:“他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太弱了,加上这几天不吃不喝,醒来又受了刺激,才又晕过去的,先生您放心。”
左航点头后,医生才离开。
那位医生其实有点怕左航。
毕竟,左航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形容他,那就是吸血鬼。
医生想起左航刚把邓佳鑫送进手术室时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
医生不禁打了个哆嗦,离开了。
“左航,回去休息吧!佳鑫有我在就好了。”童禹坤道,“你都快四天没休息好好吃饭了,身体会垮的。”
“不用你管,他醒了,好了,我就走。”左航轻声道。
“狗急了也要咬人的,你忘了陈春会说什么了吗?”童禹坤慌了,“你再不回去,真的得出事儿,网上舆论发酵成那个样子,说句不好听的,佳鑫醒了看到了,怎么办?”
左航沉默片刻:“他不会,我会在他看到之前处理干净。”
“那他呢?你要毁了他吗?”童禹坤给出了最后致命的一击,“让他再被雪藏一次?左航,你敢赌吗?”
左航这次彻底沉默,看着邓佳鑫,说不出来半个字。
“童禹坤,你知道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左航忽然开口。
童禹坤不知道该怎么接。
左航疯了。
“我想再陪他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左航突然开口,语气中满是乞求的意味。
“好。”童禹坤自觉走出病房,给两人留了空间。
门“咔嗒”一声被关上了。
左航走到床沿,趴在床沿边,头轻轻地靠着邓佳鑫的手。
窗外几缕阳光洒了进来,恰好照在邓佳鑫的身上。
左航起身看向了邓佳鑫。
十八岁的他和二十四岁的他,差别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二十四岁的他更加的成熟了。
左航最后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吻了邓佳鑫的嘴唇。
虔诚至极,不像是吻爱人,而是在吻神明。
左航离开后不久,邓佳鑫就醒来了。
“呜呜呜……佳鑫你可醒来了……”童禹坤这次没有扑到他身上,一个是怕再出什么问题,另一个是怕左航。
邓佳鑫还有点缓不过神来,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啊?”童禹坤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邓佳鑫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童禹坤是当年那些事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是不是……”童禹坤了然,刚要说出来,就被邓佳鑫打断。
“不关他的事。”邓佳鑫开口道。
“我……佳鑫,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吗?”童禹坤知道邓佳鑫的脾气,干脆换了话题。
“嗯。”邓佳鑫点点头,“是我一意孤行,不听你的。”
当年邓佳鑫给左航表白,邓佳鑫第一个告诉的就是童禹坤。
童禹坤当时就反对,他实在是太了解邓佳鑫了,也了解左航。
邓佳鑫的性格就注定了他是弱势的那一方,吃亏的永远都是他,委屈求全的也是他。
左航太强势了,也太不可控了,邓佳鑫和他在一起,未来是晦暗不明的。
邓佳鑫重情感,左航却是个明白轻重的,如果他们感情出了一点差错,伤得最重的,是邓佳鑫。
“我没有要怪你。”童禹坤笑了笑,“你是你自己的主导者,你的决定在第一指令上,你做什么有你自己的道理。”
邓佳鑫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阖上了眼,眼角却不自觉的滑下来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