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烦”
“你不懂，我这是语言表达”
……
在平等社会待了几天，萧简便回上界去了
又要面对那一团乱麻
不过这次回上界倒是让她又遇到了路羽殇
“很聪明呢，不过为什么偏偏要多管闲事呢？”
路羽殇盘腿坐在天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单手托腮，笑盈盈看着萧简
“你不该插手的，你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因此搭上性命”
萧简回望过去
“什么该不该的，我想，那我就需要插手。况且命这种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了”
呵！不自量力。他本来没想将这女人也一并处理了的，可她这般不知好歹
那就一起死吧
“为什么要害无辜之人？你与谁有什么仇怨要报复谁我都不感兴趣，可为什么要连累整个上界？！”
萧简是有些生气的，路羽殇他凭什么，凭什么白白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相比萧简，路羽殇异常平静
“无辜？这是最可笑的词。在这个世界上，旁观者都是有罪的，路人都不是清白的”
他站起身，神情变得淡漠，黑色短发被风吹的有些乱。路羽殇站在巨石上，居高临下看着萧简，宛若恶魔审判他的罪人
萧简一下泄了气
是啊，没有人是绝对无辜的。就像没有谁是绝对正确或是绝对错误的
每个人都有缺点，每个人都有阴暗面
在罪恶面前，谁都没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罪恶的源头，恰恰是无辜”
萧简说不出什么了，她的身形一下子变得颓然而无力
自己不是个好人，萧简从来都知道。只是这一刻，那种对自己的认知才更清晰
是啊，她也是罪恶里的嫌疑人。甚至可能是始作俑者
看着女子落寞无措的身影，路羽殇勾起唇角笑了
这才对，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的活在罪责里。所有人都有罪，都该死
这种说法是极端的，路羽殇被善恶论包裹的密不透风，从而产生一种极端的情感。他看所有人都像是在看罪人，因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有罪，既然有罪，那就该死。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是极端的。他清楚的活在极端里
“那么，你的罪是什么呢？”
……
夕阳西沉，太阳散发着今天最后的光。余晖映在了孤寂的人儿身上
巨石旁，一把染血的匕首躺着，匕首旁，一位恍惚的女子坐着
路羽殇确乎很会蛊惑人心
试探你的弱点，一点一点引着你说出他想听的话
萧简的弱点实在太轻松就试探出来了。真的，她是路羽殇见过最容易套话的人
萧简双腿屈起，抱着自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萧简，试着与命运相争”
试着与命运相争
这句话又出现在她脑海里，并且不断回响，挥之不去
好累
真的好累
匕首距离自己不过一拳的距离，只要她伸伸手就能够到…
她想哭，她想着哭一场就好了，哭一场她就能恢复成在人前伪装的那样，她还是那个明媚的女孩儿。而此时的脆弱，不会再有人知道
萧简没有哭，她只有一次很凶的哭过，其余的，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只是眼眶蓄泪
就这样吧，她该是那个张扬的萧简，不应是脆弱的蠓虫
萧简收起匕首，站起身。她真的是很脆弱呢
有风吹过，不算小，略长的刘海被吹到耳后，那双渐变色的眼睛不再是雨后的天空。眼尾的一小道疤痕是褪不去的痕迹
萧简之前最喜欢左眼的红色泪痣
那颗鲜艳的红痣衬的她极为妖艳，极其漂亮
她之前不论打架打的多狠，都不会让自己的脸上留下一丝红痕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她是个大人了
“锌儿为什么那么着急长大呢？”
“锌儿要快点长大，成为和姐姐一样厉害的剑仙，保护姐姐啊”
“有你淮之老师，锌儿不必着急”
“？？！！∑(❍д❍ฺlll)
“姐姐姐姐，锌儿快快修炼保护姐姐，不要淮之之…”
……
好想姐姐…
情绪平复下来，萧简才意识到不对
刚刚那段记忆，与她记忆中的萧韩凝相差太多
她的姐姐分明不会那般，她也没有这段记忆。那为什么，为什么她脑中会浮现出她没有的记忆，为什么这段记忆这么真实
新的问题又将她包围
而这个问题，她必须知道答案，她想知道答案
姐姐…
……
悦风亭…
小妖坐在石凳上翻阅着一本古籍，渐进的脚步声被抛到耳外
对她而言，这种毫无威胁的东西，不需要警觉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还未碰到小妖分毫便变得稀碎，随后消散在空中，一点痕迹未留
“还真是妖孽呢”
小妖面色不变，银白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她平静又缓慢的翻了页书，声音也是淡淡的，给人一股强烈的疏离
“悦己楼新进了些东西，无聊去那玩儿”
秦九笙撇了撇嘴，在小妖对面坐下
“去玩儿和被玩儿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些东西连一介凡人都奈何不了，能与你何”
小妖合上书，古籍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浅青色的茶具
“喝茶吗”
秦九笙皱起眉，一脸抗拒
“不要，好苦”
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喝下那么苦的茶，现实的苦还没吃够？
秦九笙讨厌一切苦涩的东西
小妖自顾自倒了杯茶，丝丝缕缕的白雾升腾
“现实与茶，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都同样苦”
小妖轻笑出声。依旧是那种复杂的笑声。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茶苦吗？”
秦九笙歪了歪头，单手撑头
“它本身就苦？没喝习惯？味蕾的问题？”
小妖略微垂眼，看着浅青色的杯子与浅青色的茶水交融，融合至一体
“因为给你的那杯茶，根本不是茶”
小妖扬起了一抹恶劣的笑，
“是苦甘草”
“……？”
没再理会一旁的声音，狭长的眼平静，看不出喜悲
……
“酒绪洋”
听到声音，酒绪洋停止骚扰庄云亭，扭头看去
见萧简明显有些急切，酒绪洋眨了下眼
“哎呀呀，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我就知道我的作用大大的”
“几千年前，在你没闭关以前，上界发生的所有大事，哪里有记载”
“史书”
“……”
那确定不是日记本？！
“两天之内我需要了解完”
“那没有”
萧简叹了口气，不靠谱的家伙
“了解那些干嘛？”
当然是要找到上界变化的原因…
等等
非要是大事吗？有些大变化，恰巧是因为最不起眼的小事
于是，萧简又钻进了藏书阁
……
第二天路羽殇出现在藏书阁时，就见空中飘着许多泛黄的“日记本”，萧简还正翻着三本书，
一下看十五本书，累死了
“竟然用神识做这种无聊的事吗？”
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
空中十二本书尽数掉落，萧简停下翻书的动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无聊吗？其实还好。我喜欢看书”
路羽殇戏谑的笑着
“你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喜欢”
“那是因为着急，我的时间不多…”
萧简反驳
“兴趣被当做任务，用时间不够作为理由，那这份喜欢就被赋予了新的定义”
路羽殇走近，弯下腰捡起一本书，递到萧简面前
“你需要平静下来”
萧简愣愣的接过书，视线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萧简，你才二十二，不是二百二，在修真界跟小孩儿没什么区别。你又大把的时间去慢慢调查，何必急于一时”
“你怎么…”
“是你昨天亲口告诉我的”
萧简想起来了
昨天路羽殇确实问了她
“我不会活到二百二十岁的”
“怎么会呢，以你的修为，绰绰有余”
路羽殇歪头，有些疑惑
“不会的，原因啊……”
……
“你的意思是…”
萧简微微点头
路羽殇又笑了。他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是这副样子，和他的声音一样，充满戏谑
“那确实是要和命运相争呢”
“我想我可以帮你”
路羽殇补充
“出于怜悯”
萧简知道那不是怜悯她，虽然他的眼神都在告诉萧简，他在怜悯她。可萧简就是觉得，他的眼神在透过她看向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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