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杏杳在知了声嘶力竭的鸣叫中醒来,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太阳穴上。床单上印着一个人形汗渍,像犯罪现场的白粉笔画。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林妈"杏杳!快起来帮我把菜搬出去!"
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急促。
林杏杳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地板烫得她脚心发疼。水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带着管道被晒了一整天的余温,洗脸根本解不了暑气,反倒像是在做蒸汽美容。
菜市场距离家不过五百米,走到摊位时,林杏杳的蓝色工装背心已经湿透,变成深海军蓝。她弯腰搬起一筐青菜,发现菜叶边缘已经开始发蔫,像是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
林妈"今天西红柿少摆点,这天儿放不住。"
母亲边擦汗边指挥,脖子上搭着的湿毛巾早就没了凉意
林妈"把冰块铺在鱼下面,别让臭了。"
林杏杳蹲在摊位后面,将大块晶莹的冰块砸碎。冰碴子溅到脸上,带来短暂的清凉,但很快就化成水珠滚落。她机械地重复着砸冰的动作,看着自己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太阳越升越高,菜市场的顶棚根本挡不住毒辣的阳光。林杏杳觉得自己的头皮发烫,像是有人在她头顶放了一块烧红的铁板。汗水流进眼睛里,辣得她直眨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
我不道啊"姑娘,这冰怎么卖?"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穿透了嘈杂的市场噪音。林杏杳抬头,看见一个穿黑色无袖衫的男人站在摊位前。奇怪的是,在所有人都热得满脸通红的市场里,他的脸色却异常清爽,连一滴汗都没有。
林杏杳"五块钱一袋。"
林杏杳下意识回答,同时注意到男人右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纹身——像是雪花,又像是某种古老符号。
我不道啊"要二十袋。"
男人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
我不道啊"送到冷饮铺,知道吗?拐角那家。"
林杏杳点点头,正想找钱,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伸手想扶住摊位的支架,却抓了个空。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冰块碎裂的清脆声响和母亲惊慌的呼叫。
冰凉。这是林杏杳恢复知觉时的第一感受。不是那种表皮的凉意,而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透彻心扉的清凉。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冷饮铺的后屋,那个男人正用一块冰敷着她的手腕。
更奇怪的是,当冰块接触到她脉搏的位置时,男人手腕上的纹身竟泛出微弱的蓝光。林杏杳想抽回手,却发现浑身无力
我不道啊"别动。"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不道啊"你中暑了,体内温度四十一度。"
林杏杳"冰..."
林杏杳虚弱地指向他手中的冰块,那东西在如此高温下竟然几乎没有融化。
男人迅速收回手,袖口滑下来遮住了纹身
我不道啊"特制的。"
他简短解释,递给她一杯淡紫色液体
我不道啊"喝掉。"
酸梅汤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酸甜中带着一丝咸味,林杏杳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这份清凉。她小口啜饮着,注意到这间后屋出奇的凉爽,墙上挂着的温度计显示只有二十六度——在兰城眼下的热浪中,这简直是天堂
林杏杳"你怎么做到的?让房间这么凉快?"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
我不道啊"这天气不正常。"
他指了指窗外
我不道啊"你看东边的天。"
林杏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她看见城东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像是远处着了火。更奇怪的是,那团橘红光芒的形状,隐约与男人手腕上的纹身有几分相似。
林杏杳"那是什么?"
我不道啊"不知道。"
男人的回答太过迅速,反而显得可疑
我不道啊"但和你晕倒有关。"
他递给林杏杳一张名片
我不道啊"如果再觉得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我不道啊“小心气象局的人。”
林杏杳低头看着名片,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
林杏杳os“严浩翔。”
将名片反过来后2Y的字母个性的签在上面。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兰城烤了一整天的建筑染成血红色。林杏杳的裤袋里装着严浩翔给她的那块神奇的冰——三小时过去了,它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只在表面渗出少许水珠。
她再次望向城东,那团橘红色的光芒更加明显了,形状越来越像一片...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