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好久不见

“我就图你，这份至死方休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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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是个只能有一年记忆的人。

不管前一年发生什么事，只要到了第二年，他的记忆就会全部自动清零，然后什么也不剩下

他会慢慢地忘记，在上一年里经历和认识过的所有

忘却昔日的家人，好友，相知相守的爱人

起初他还能忍受，可随着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上演，身边的人无比痛苦，丁程鑫也备受煎熬，感到越发绝望。

最终，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爱人朋友继续这样永无止境地痛苦下去

于是他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

那个秋千架，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留存下来的，和童年有关的回忆。

泡椒凤爪，则是上一个年月，他身旁的挚爱最喜欢的零食。

丁程鑫其实我已经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也忘了她是谁

或许是许久不曾与人开口说话的缘故，丁程鑫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叶凝莜听见了他的声音，于是停住正要离去的脚步

丁程鑫可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你拿出泡椒凤爪的那一个瞬间

丁程鑫我发现我的肌肉还留存有记忆……它还记得她。

他笑笑，忽然开口说了好多的话

一年的记忆啊。

叶凝莜点头，那其实刚刚好。

叶凝莜要不，你再活一年呗，就当是陪我了

丁程鑫抬眸回望叶凝莜，眼神中带着的分明是不解与疑惑

叶凝莜因为我也只在这边待一年

叶凝莜一年之后我就走，再也不会回来

叶凝莜这样的话，不会给你的记忆造成负担，也不会对我本身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

叶凝莜你觉得怎么样？

叶凝莜已经站定在了丁程鑫身旁，近距离侧目看他，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清新的，带点柠檬味的橘子香，或者说很像金桔柠檬水

和马嘉祺身上一如既往的烟草味截然不同。

#丁程鑫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出乎意料的，丁程鑫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的声音缥缈又出神，目光落到叶凝莜身上

丁程鑫明明只是素昧平生而已

丁程鑫为什么开口就是要我为了你，再活一年

丁程鑫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因此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掉入了深渊，深不见底，也不期待有回音

是啊，本该只是擦肩而过，素昧平生的两个人

叶凝莜耸耸肩，眸光揉成碎影，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朦胧模糊

她并没有开口就是用大道理，让他继续乐观开朗地活着

何必呢，活着本就是遭罪的。

叶凝莜因为我也只在这里待一年，搭个伴而已

叶凝莜愿不愿意，随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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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马嘉祺和周琴，叶凝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望着落地镜前那张18岁的、年轻稚嫩的面庞，有好几个瞬间都觉得格外恍惚

周琴大户人家的姑娘，应该有教养和礼仪

周琴都这么晚了还待在外边，像什么话！

周琴你的父亲如今到邻市出差，你就得听我的，要不然你要是出了事情，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

叶凝莜一出现在家门口，继母那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刻意拉长的声线听着就阴阳怪气，还连着好几句

继母没有给她留晚饭 ，桌面上空空如也

叶凝莜静静地换好鞋，走过去露出一个很标准的笑容

叶凝莜周姨说得是，我在外边临时有事情耽搁了，下次一定早点回家

周琴并不想看见叶凝莜。

今天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 ，一时间竟找不了茬，只能自讨没趣般地吩咐佣人放洗澡水，回卧室泡澡去了

叶凝莜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能感觉到饿意。

这个发现让她自己足足震惊了好几秒，然后抬脚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准备给自己下碗番茄鸡蛋面吃。

不知为何，思绪忽而又飘到了丁程鑫身上

也不知道那人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自己结束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

马嘉祺是要煮面吗？

切菜的时候，叶凝莜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往自己这个方向凝聚过来

她停下动作，回头一看，马嘉祺就站在厨房门口，正转瞬不眨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再然后他们就对视了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马嘉祺我来吧。

叶凝莜睫羽微颤，未作他言，直接退至一旁，让马嘉祺从自己身旁走过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居家卫衣，搭配阔腿裤和拖鞋，与她记忆里的模样全然重合

记得生前，尤其是那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开始之后，马嘉祺就经常是这副打扮

叶凝莜读书时没少看言情小说，偶尔会想起那里头有个叫“人夫感”的词汇

从前放在马嘉祺的身上，光是幻想，都能觉着甜出几分蜜来

如今想来，倒真是讽刺得很。

马嘉祺如果饿了，可以先去餐桌上吃饼干，今天下午烤的

叶凝莜嗯

马嘉祺打了两个蛋，面条出锅之后端到餐桌上，发现叶凝莜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轻手轻脚地将滚烫的面盛起在碗中，想要让它凉得更快些

荷包蛋被煎得黄澄澄的，面条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泽，叶凝莜知道马嘉祺的手艺一直都不错

按照他自己的描述，从小到大的生活颠沛流离，父亲常年累月不在家，母亲忙着歌舞厅的工作

所以大多数时候，马嘉祺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如果不会做饭，他早就饿死了。

马嘉祺莜莜，面条要坨了，先吃完再睡吧

他轻轻地在她耳畔低语，试图唤她醒来

叶凝莜故作睡眼惺忪地抻了抻懒腰，半眯着眼睛，将两只手臂往马嘉祺身上搭

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处， 细细麻麻的，有点痒

叶凝莜嗯哼～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和靠近让马嘉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端着面条碗的手都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叶凝莜作势伸手要去接，却又在马嘉祺端给自己时冷不丁松开了手

一整碗刚出炉的滚烫的面条，就这样全部洒在马嘉祺的手腕上

马嘉祺嘶——

叶凝莜哎呀！！！

叶凝莜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没烫着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还以为你端好了呢

她歉疚地道歉，急忙要去找纸巾

马嘉祺没关系，不碍事，我去洗洗就好了

马嘉祺起身走向厨房，准备去冲凉水降温

叶凝莜收起脸上做出的担忧之色，视线平静地望向厨房水池边上，刚刚已经被她调成加热模式的滤水器

一双美目宛若被淬了剧毒。

怎么办，嘉祺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你了。

你问我图什么？

我什么也不图。

我就图你，这份至死方休的，血海深仇

“这是伊甸园里用鲜血和仇恨浇灌而生，才开出的花”

“它的花期，正好和你的记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