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生活,话题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了,顾一野适时地岔开,选了张安全牌:
“对了,北平有不少好吃的,像是便宜坊的焖炉烤鸭,东来顺的羊肉火锅,都一处的烧麦,信远斋的酸梅汤,味道都不错,要是想吃点儿市集上的特色,豆汁儿、焦圈、驴打滚,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豆汁儿是用绿豆磨浆发酵做的,味道偏酸涩,大部分外地人都吃不惯,你以后要是去了北平,想尝尝看的话,记得先抿一小口,喝不惯的话,就别为难自己了。”
宁苏苏看着顾一野,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无所不能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只是,当顾一野说到以后有机会去北平的时候,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俺连县里都没怎么去过,去北平?俺爹肯定不同意!他不给俺路费,俺也不能走着去啊!”
宁可璧生怕宁苏苏被顾一野的话勾起了心思,连忙道:
“苏苏,外头的世界,可没有他说得这么好,你想想,绣绣姐今天好端端地在家里坐着、准备出嫁呢,都能被马子给绑了,可见这世道有多不太平!”
“你要是一个人去北平,路上指不定就被人给绑走当媳妇儿,再也回不了家了,你可别犯傻!”
宁苏苏瞪他一眼:“你才犯傻呢!俺知道!你少在这儿吓唬俺!”
被宁可璧这么一说,顾一野才察觉出了些许不妥来,的确是他考虑得不周到了。
于是,顾一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把话题抛了回去:
“说了这么多北平的事儿,要不,你也说说你们的生活呗!比如,你们念书的学堂在哪儿,村里有没有什么风俗,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家家户户吃的是河水还是井水。”
他的这些话,是对着宁苏苏说的,原因很简单,相比起还有点儿心眼子的宁可璧,宁苏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性格单纯,套起话来,可不就更方便快捷吗?
果不其然,宁苏苏立刻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学堂?你说的是私塾吧?先前费家请过一个老先生,俺们也跟着念过几本书,但没两年,老先生就回乡去了,文典哥又去了更大的地方上学,俺们村里就再没人办过私塾了!”
“风俗的话,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对了,等过完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要是你还在村里,俺带着你去看别人踅谷仓。”
“踅谷仓就是求来年有个好收成,这事儿对庄户人家来说,可重要着呢,每年,俺爹都是自个儿动手,连俺哥,他都不让沾手的。”
“什么一日三餐?哦,你说的是每顿饭吃啥,对吧?哎呀,你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俺听着有点儿别扭,吃啥?就吃面条啊!”
“俺最喜欢吃的就是清蒸荷叶肉了,但只有过年的时候,俺爹才会让俺们点菜。”
“诶,你想不想知道,清蒸荷叶肉是啥味儿的?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刚帮忙把俺姐救出来,俺爹娘正感激你呢,要是你说你想吃清蒸荷叶肉,俺爹肯定答应,到时候,你分俺一点、让俺尝尝味儿就行,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