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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探索工程II

完成日期:2025年5月16日

晨光透过树梢洒下一片金辉,森林里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初升的恒星在天边慢慢探出头来,光线像丝绸般滑过林间的每一寸土地。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枝头掠过,小兽轻巧地穿梭在树影间,“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交织成清晨的乐章。

“作为人类的一员,我曾为未来努力过,为社会做出过奉献……”一名男生坐在溪边,微风拂动他的衣角,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但你却亲手将他们推上灭亡的道路。”他身旁的女孩静静听着,白外套半敞着露出粉色短袖,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可能是吧,我不知道。”男孩苦笑着伸手拔弄身旁的野草,动作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烦躁。她能感受到他心底的困惑与震惊——那些记忆显然并不美好。

“小时候,我偷偷举报了几个违规的人,没人发现是我做的。”男孩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家人警告我别再这样了,说会得罪人,让我多交朋友,别太较真……”

气氛一时变得安静,只有河水“哗哗”的流动声,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远处还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

“他们错了。”女孩轻声说道,眼神带着些许同情,“那时候法律可以保护你的,难道你家人不懂法吗?”

“嗯。”男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川。“后来,我遇到了‘起源’。”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以为它会是我的救赎,我们可以一起为了更好的社会而服务。我们经历了平楚战役,参与了863战略计划,我甚至把自己的科技分享出去,以为能造福人类。但一切都是谎言。它一直在背后隐瞒一个计划,并暗中推进。”

“安徐,你应该放下这些了。”女孩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还有路要走呢。上次我们只去了左边,今天往右看看吧。”

远处的山峦被大片深绿色覆盖,白云缓缓向西漂移。一丝隐秘的愤怒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但很快消散无踪。安徐的目光依旧定格在那片山川,仿佛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走吧。”他忽然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两人已经相处了近三周(这里的三周相当于现实中的一天不到)。安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很微妙,既熟悉又陌生。

“喂!发什么呆呢?”女孩推了他一下,笑着催促道,“快点走啦!”

“好啊,那我们比比谁先到分岔口?”安徐说着,猛地抬头看天,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哇!快看!”

“哪里?”女孩慌忙仰头,却发现头顶只有几朵悠闲飘浮的白云。等她反应过来时,安徐已经跑出去好几米远了。“喂!你这家伙还是总指挥吗?别跑!”她赶紧追了上去,脚步踏在草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阳光透过樟树的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河岸边两只麋鹿低头喝着清澈的溪水,鼻息喷出细微的“呼哧”声。这里的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没有战乱、没有疾病,也没有欺骗。这是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但安徐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毕竟,他曾亲手将人类引向了一场几乎无法取胜的世纪战争。

“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错。”安徐站在分岔口喘着气,脑海中却响起另一个声音:“无数无辜者因你而受苦,都是因为你!”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圆球亮起的光芒、火星表面耀眼的火光、灰雾四起的战场……每一个瞬间都像烙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他伸手挡住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却在一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这个狡猾的指挥官!”女孩终于追上了他,脸上还挂着汗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看错了东西而已。”安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指挥官了,桃。”

尽管桃嘴上没再多问,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安徐的异常。这里是一个没有欺骗的地方,可他显然隐瞒了些什么。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追问。“对了,你还记得另一边的海峡风光吗?”她试着转移话题,指向远处墨绿的森林。

安徐点了点头,思绪回到了那趟旅程。海峡的美丽让他第一次明白了NAT的理念:自然之美是亘古不变的。

两人继续前行,呼吸之间充满了新鲜空气,仿佛能冲刷掉所有战争的阴霾。然而,当他们走到尽头时,却发现前方的道路已被茂密的植被和散落的石块封锁住了。

“从来没有人到这里过,没关系,我们接着走。”安徐的目光扫过这片幽静的地方,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再往前?”桃狐疑地看着他,“可是已经没有路了啊。”

“没错,这条路永远不会错,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不会迷失方向。”安徐注视着脚下延伸出去的草地,仿佛看到无数预言在眼前闪烁。

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捂住胸口,耳边响起那个低沉的声音:“只有你,你只有一种的变量。”

“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些话?”桃扶住摇晃的安徐,紧张地问道,

“没事,但……”安徐盯着那条隐藏的道路喃喃自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接近真相,一个连‘全’都害怕的真相,一个足以改变垂暮之战的真相。”

“我们必须走下去,我们需要这条路。”疼痛渐渐平息,他坚定地说道,“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人类。”

“你没事吧?安徐,又是预言吗?”桃的声音充满恐惧,“可是你和人类,已经没有任何,应该不会再有,联系了啊!”

“现在是这样,”安徐扶着树干站起来,“可死后的我所接收的幻想与预言,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多得多。”

“为什么要让你承担这么多责任……”桃低声咕哝着,几乎快要哭出来。“明明已经被日探……”

“我真的……”安徐刚想安慰她,便被打断了…

“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依然如此痛苦。”她喃喃自语着,然后抬起头看向安徐,“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就算再也无法存在,我也愿意陪着你。安徐……”

两人再次踏上旅途,耳边传来鸟儿盘旋的鸣叫声。安徐看到一道蓝绿色的闪电掠过溪面,翠鸟叼起银鳞的鱼影,消失在墨绿色林隙的微光当中。这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至少现在没有。溪流旁的鹅卵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映照着天空中的云影。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桃握紧安徐的手,声音压得很低。

“有。”安徐指向天空,“那些盘旋的鸟群。”

“别开玩笑了,那些预言是怎么来的?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桃感到一阵不安,从内心深处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我们应该找出原因才对!”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安徐叹了口气,厌恶自己无法摆脱预言的束缚。“我已经不知道接收到多少条了,太多太多了。”

“你会背叛我吗?”安徐突然转头直视桃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桃怔住了,粉红色的瞳孔中没有悲伤,只有深深的同情。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蹲下身,将手指伸进溪水中拨动。水流被分开,又迅速合拢,顺着未知的方向流动而去。

他猜错了,但也对了,至少现在他还喜爱着,她不像全或起源那样。

“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桃最后打破沉默,“你找到人类需要的东西了吗?”

“其实,我们早就找到了。”安徐叹了一口气,“它一直伴随着我们。”

“那是什么?”

安徐低头望着溪水,声音低沉却清晰:“团结。UN与NAT面对灭世之门的唯一途径,就是团结。而团结的力量,源自于人类最古老的信念——信任与勇气。如果预言能够进入这里,那说明它们也需要某种媒介进入人类的世界。”

“那么,你认为那个媒介是什么?”桃疑惑地问。

安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学着桃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滑过鹅卵石的表面。“答案也许就在眼前,”他说完,目光投向流淌的溪水,陷入长久的沉默……

“团结是UN与NAT面对迷失之门的唯一途径。”他闭上眼睛默念道,“文字的后面是金黑的纤维,纤维质上是脆弱的神经。”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停止,这句话化作一粒尘埃,飘落在了这潺潺溪流当中,向着遥远的彼岸飘去……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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