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晃了晃由于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道：“别犯傻了，我虽然我确实对之前的事情心有芥蒂，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你，我也从来都没恨过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毕竟……没有机会了。而且，你和你哥，是不一样的，虽然你的家族内部腐朽而破败，但你不一样，罗丽。
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救了我妈妈的命，我知道，那钱是你坚决以命威胁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才会出的，我知道，你的家族可没有这么好心。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真的，虽然罗家的大部分人都作恶太多，但是你的家人是真的爱你。而我……除了妈妈，谁都不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茉莉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断续，但她的声音已经明显弱了下去。
“你个蠢货！你不还有我吗！你干嘛要替我挡那一下，那花藤明明就是……冲我来的……”
茉莉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罗丽，强撑着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用没有沾血的右手轻轻拂去了罗丽脸上的泪，又替罗丽捋了捋头发，轻声道：“不用为我难过的，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接下来的路，该你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么……我就陪你到这里了，我最爱的……小姑娘……”
她知道她的手上也并不干净，武神凌的死亡是她直接导致的。
她是个骨子里就自私的人，和黎灰、棠溪梦姐妹达成协议都只是为了保命。
她本以为她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别人的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她还是低估了她对罗丽的感情——她还是舍不得真的下手杀了她，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罗丽受伤，然后无动于衷。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罗丽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心里不平衡。
说来说去，错都在她自己。
茉莉还能听见罗丽的哭声，她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茉莉你不要死啊”、“茉莉你快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扯了扯，又好像没有。
再见，晚安，傻瓜。
还有，对不起，武神凌。
……
罗丽清晰地感受茉莉的生命在她怀里流逝，本来鲜活而又美好的生命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飞舞，本来温热的躯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她最好的朋友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应她的什么话了。
亮彩、孔雀、茉莉……
罗丽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顾不得脸上的血迹，把茉莉搬运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她又拿起茉莉的手术刀，割下了自己袖子上的布料，然后去浴室打湿了那片布。
“劝你们别来惹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罗丽看着哗哗流淌的水流，头也不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她把茉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轻轻地道：“晚安，茉莉。”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但罗丽并不在意，她躺上床，抱住了身侧的人，就好像茉莉还活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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