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云妩说了让她放心大胆的说，可琥珀心中仍然忐忑不已。
云妩知道她的担忧，莞尔一笑，安抚道：“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我不会罚你的。”
琥珀知道自己不该干涉主子的事，且她还是赵祯派来的，可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何况云妩待她挺好的，她也不想看着事情越跑越偏。
于是把潘楼的伙计送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立刻跪了下去，把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中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之意。
“奴婢以为，还是不要接受他的求爱为好，皇上很看重姑娘，若是被他知道姑娘有二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姑娘。”
垂眸看着碗中的汤，拿着汤匙悠闲地搅着，微微一笑，说道：“假如我接受了柴安，你觉得他知道后会杀了我吗？”
琥珀僵住了，猛地抬头看向云妩，见她脸上噙着笑意，不似作假，心立刻提了起来。
“君心难测，还望姑娘三思。”
随手把汤放下，弯腰扶起琥珀，如玉般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里虽含着笑，可琥珀却只觉得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琥珀，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他派来的，你会向他告密嘛，说我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背叛他？”
琥珀不停地摇头，眼泪刷的一下落下来，紧紧握着云妩的手：“姑娘，奴婢虽是皇上派来伺候姑娘的，可在奴婢眼里，姑娘才是奴婢的主子，是生是死，全凭姑娘一句话，奴婢不敢有怨言。”
红唇微勾，扶着琥珀起来。
“好了，吓你呢，起来吧。”
琥珀眼里含泪，指着桌上的茶叶和信，茫然地看着云妩：“姑娘，那这些东西？”
缓步来到琥珀另一侧，拿起放在木盒上的信，上面写有‘云妩亲启’四个字。
在琥珀面前将信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世间男子皆薄幸，遑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除了我，他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你觉得他待我有几分真？”
琥珀眨了眨眼，茫然无措的摇头：“奴婢不知。”
“你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或许现在有三分真，可待我年老色衰之时，他又能否记起我呢？”
“届时，会不会把我当做污点，一句话就赐死了？”
似是想到了那个场面，琥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紧攥着云妩的衣袖。
“姑娘”
安抚似的在她手上拍了拍：“别怕，这不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嘛，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是不是那样的人呢。”
琥珀：“姑娘不愿意入宫，也是担心这些吗？”
“这只是其中之一，我自小被人用铁链锁在家中，除了学习争宠献媚的手段便是日复一日的折磨，目之所及，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缥缈，拿着信来到门口，站在门内侧望着天，哪怕只能看到一半的天空，可也比小时候看到的大太多太多了。
那样的蓝，那样的白，那样的亮，那样的美好。
往前一步是自由，可这一步，她走了足足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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