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雄迈着沉稳且颇具威严的步伐走进来,他身姿笔挺,一袭剪裁合宜的中式长衫,愈发衬出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璟宸,你又在想陆家那个野丫头?”萧正雄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在这书房内悠悠回荡,似要将空气都震得微微发颤。
“爸,我……”萧璟宸闻声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不过须臾,便被坚定所取代。他心底明白,一场艰难且关键的对话,即将在此刻拉开帷幕。
“你别忘了,你可是萧家的继承人,萧家百年来的兴衰荣辱,全都系于你一人之身。”萧正雄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对家族未来深深的忧虑与殷切的期许,“陆家如今已然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你和他们搅和在一起,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别再执迷不悟了,赶紧收收心,好好和缪缪把关系处理妥当。当初可是你求着我答应这门婚事的,本来我压根儿瞧不上她,念在她是老顾家的外孙女,我才勉强应下。”
“爸,我不是早就说过,我要退婚!”
萧璟宸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心中的不甘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疯狂翻涌。虽说当初是自己犯下的错,可难道就只能在这错误的道路上一直沉沦下去,连丝毫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吗?他目光灼灼,仿若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父亲的眼睛,语气坚定且带着一丝恳切的哀求:“爸,我和云缪缪之间毫无感情可言,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只会让我们三个人都深陷痛苦的泥沼。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既不想耽误她的大好人生,也不想毁掉自己的幸福。”
“那你和谁有感情?陆家那个捡来的野丫头?”萧正雄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与轻蔑,说明了他对陆云清的态度就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先不说陆家如今已然衰败成什么样子,就凭她那不明不白的身份,也根本配不上我萧家。在家族利益面前,感情一文不值,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以为退婚是件小事?这会严重影响到萧家与顾家的合作关系,届时,整个商圈都会把我们当成笑话看。一旦合作破裂,那些平日里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必定会趁机落井下石,我们萧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基业,说不定就此毁于一旦!”
萧璟宸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激动不已的情绪平复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性,才能说服眼前这位固执且传统的大家长。
“爸,我完全理解家族利益的重要性,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成全。云缪缪是个好女孩,她理应拥有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被困在一段没有爱情的冰冷婚姻里。退婚这件事,或许短期内会引发一些风波,但只要我们妥善谋划、谨慎处理,未必就会对萧家与顾家的合作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萧正雄目光如炬,仿若两把锋利的宝剑,紧紧盯着萧璟宸,试图从他的眼神深处探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妥善处理?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道,为了促成与顾家的合作,萧家前前后后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一旦退婚,不仅之前所有的投入都会付诸东流,打了水漂,还会让顾家颜面扫地,威严尽失。顾家在全国上下人脉广泛,关系错综复杂,届时他们要是联合其他家族一起抵制萧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这种艰难的局面?”
“爸,我们真没必要过于担忧这些。”萧璟宸微微一顿,神色变得极为认真,目光中透着敏锐且犀利的洞察,“云家在醴城那点微不足道的根基,和咱们底蕴深厚的上京萧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您当初不也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云缪缪和我定亲的吗?这段时间,云家借着和咱们萧家的婚约,在醴城和上京的生意场上狐假虎威,捞了不少好处,可他们回过头来,又为萧家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呢?至于顾家,直到现在都没公开云缪缪是顾家姑姑的女儿,这就足以说明,这婚约在他们眼里,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并非毫无转圜的余地。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以此作为突破口,心平气和地与他们坦诚沟通呢?”
萧正雄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心底清楚,儿子说的这些话并非毫无道理,可退婚一事,实在关乎家族的尊严与未来走向,他实在难以轻易松口答应。
很快,萧正雄恢复了往日强硬的神色,语气也愈发冰冷:“即便如你所说,可外界都已经知道我们两家即将联姻,如今要是贸然退婚,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自毁萧家多年积累的信誉?在这错综复杂的商圈里,信誉一旦崩塌,想要再重新建立起来,谈何容易,简直比登天还难!”
萧璟宸见父亲的态度稍有松动,哪怕只是一丝细微的变化,心中也不禁一喜,赶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爸,我已经有了一个周全详尽的想法。我们可以先选派家族中与云家私交深厚且德高望重的三叔,让他带上精心准备的致歉礼和饱含诚意的退婚缘由书,前去与云家私下沟通。三叔在家族里德高望重,说话有分量,由他出面,既能充分表达我们的诚意,又能最大程度降低云家的抵触情绪。
云缪缪心思细腻,聪慧过人,她肯定也不愿在无爱的婚姻里虚度一生,消磨自己的青春。若三叔能成功说服她,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再让她向顾家转达我们退婚的缘由,想必顾家即便心里有不满,也不会轻易与我们为敌,彻底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