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

隔日，众人整理完毕，张小凡联系宗门带齐昊、曾书书回去疗伤，后以特别任务牵着陆雪琪辞别众人。

　　张倾夜一算便知，这是又要开始类似北原那段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翠叶落，花间道，一双璧人仿佛神画中的仙侣，漫步清楚之中。

　　碎阳点点透过叶子间隙，映射在白衣仙子的乌色长发上，她美得出奇，超凡而脱俗，娇艳璀璨，好似纯净无垢的白莲。

　　“小凡，我们这时要做什么？真的有任务，还是你故意找的理由？”陆雪琪眼眸明亮，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张小凡哈哈一笑，“果然兜不住你，不愧是陆雪琪，青云小竹峰的绝世天才。”

　　陆雪琪哼道：“少来，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是是是，我的好师姐最聪明了。”张小凡连连点头，随即弯腰抱起。

　　“欸？！”陆雪琪微微羞赧脸红，“做什么……”

　　嗖的一声，不待她询问，二人便化作一缕清光，飞向远方蓝天之外。

　　……

　　衡湖，四面环山，青山绿水。

　　数十船舶击水摆桨，鸟雀莺歌，文人骚客，春风铺满衡湖。

　　日将西斜，张小凡和陆雪琪方到此地，湖畔有一镇，名溪南。

　　陆雪琪被张小凡抱在怀里，山上风起，吹动她柔美的鬓发，发影间隐约可以望见暮日下灯火依次亮起，最美人间烟火地。

　　她那亮如九宇仙池的动人眼眸中，闪熠着烟火人间色，只是过于遥远而略显黯淡。但只要轻轻转身，咫尺之间，男子临风而力，仿佛屹立天地的高山，靠在这里，永远跳动的心脏，温暖如春。

　　“这里很美。”

　　“嗯，但美的，不只是风景。”

　　张小凡放下陆雪琪。

　　陆雪琪姿若天人，此刻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象牙般的手指微微撩动发丝。

　　张小凡眼睛愈发明亮，从袖中掏出一支娇艳的花朵，轻轻为她别上。

　　陆雪琪微微讶异，“我好像没看见你摘花。”

　　张小凡笑道：“我修为高嘛。”

　　言下之意，这是在暗指某人修为被比了下去，以后岂不是任他“宰割”？

　　思及此处，白衣仙子羞恼不已，一下揪住青年的耳朵。

　　青年当即弯腰求饶，连连道歉。

　　仙子这才善罢甘休。

　　“呼……”

　　忽有大风吹过，张小凡抬手护住陆雪琪，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玉盘子，上面两盏细颈酒杯，加一樽清酒。

　　“良辰美景，岂可无酒？”张倾夜留言。

　　于是乎，本就面若桃花的陆雪琪，浅酌之后，便愈发的白里透红，素面朝天的人间仙子，此刻如同上了红妆。

　　二人依偎在一起，男子一杯一杯浅酌慢饮，时不时还隔空敬酒，仿佛是向谁致谢。

　　女子已经两颊粉红，眼神迷离了。

　　张小凡突然语气有些颤抖，道：“师姐，假如我那天不在了，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人间蒸发、白日飞升了，到那时候，世间可还会留有我的痕迹……”

　　陆雪琪虽不胜酒力，但时刻清醒着，听言蓦地坐直身体，认真瞧着身旁男子的脸庞。

　　她隐隐觉得，张小凡将要消失一段时间，这个想法很离奇，但这就是她的直觉。

　　张小凡与她对视，“倘若日后你我不再是同门、不再是好友，这样的日子，会是一场梦吗？”

　　陆雪琪认真答复，“不会。”

　　即便是仇敌……

　　即便是仇敌！

　　人生三万天，许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破这“人生”。

　　或许恢宏，或许平淡，或许邪门歪道，或许变幻不定。

　　陆雪琪没想太多，她只知道眼前的师弟，不对、是男人。

　　是她认定的男人。

　　张小凡眸光闪动，是啊，原来已经这般深刻了吗？竟是无法割舍，仿佛千万年来都是这般，紧紧相连。

　　他们双手相握，眼中是怎样的情思？

　　这个答案，就交给后来吧。

　　那时的两人俱已别了青春稚嫩，风云变幻的世道人心，身处正魔两道，各异一方。

　　许多年后的他们回想过往的炙热，如今看来已成遥不可及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