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月如牙。

裘小球挂着松垮垮地袍子蹲在房顶上啃饼，又咽不下去了。

一摸腰，忘了带水囊。

抻着脖子硬咽下一口饼，用手背蹭了蹭嘴，她在心里念叨：啥时候能回家啊？

一回头，旁边凭空飘了个水囊来，吓她一跳，脚一滑差点儿滑下房顶。

定睛一看是凌云，球小球没好气地骂了句：“靠，你属鬼的？一声不响！”

看着裘小球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狼狈样，凌云哭笑不得，冷着脸说：“是你没听到。”

裘小球扯过水囊，拔了塞子就要喝水。

“你别对嘴……”他话不等说完却见裘小球叼着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瞬间扶额，有点儿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亏他还认为她是大家闺秀。

“啊？你说啥？”裘小球把水囊丢回去问。

“……”

“四大派还没有消息么？”

“什么？”

“我要找的人。”

“没有。”

裘小球抬头看天叹了口气，抱膝而坐。

也不知道花衬衫到底来没来，如果来了，是不是安好。

凌云认识她以来，不是看到她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好容易不杀人了，她又没休没止地笑闹，一朵野花、一只蝴蝶，都能让她乐半天，仿佛世间就没有愁事。

而眼前的这个裘小球，收敛了一身狂傲杀气，此刻无比安静乖巧，锦绣容颜在暗淡的月光下十分柔和，让人无法与魔王转世联想到一起。

该如何引她向正，内塑正气？凌云困惑，这样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他能改变吗？

两个人就这么在房顶上坐了一夜。

睁开眼时，裘小球发现自己靠在凌云的肩上睡了一宿，而对方盘膝打坐坐得笔直。

抬头望去，她发现凌云的侧脸棱角分明，性感的下巴让人浮想联翩，阖着双目，一双蝶羽微振的睫毛黑亮浓密。隔着衣服，她的脸可以感受到他肩上肌肉的坚实和温度，弹性很好，挺舒服。

其实裘小球醒的时候，凌云就醒了，但他发现对方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继续打坐不敢动，直到裘小球打了个哈欠又抻了个懒腰，凌云才睁开眼，侧头看她。

本以为她能起来，结果她就那么靠着自己，很享受地样子，眼睛还骨碌碌地满世界看。

凌云彻底无语了，轻轻咳了一声提示她。

裘小球不为所动，这么舒服的人肉靠垫，能多靠一会儿就多靠一会儿。再说了，这死道士成天给自己添堵，如今多靠一会儿膈应膈应他也算报仇了。

凌云皱眉，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礼义廉耻呢？肩头一抖震开她，起身走了。

身后传来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凌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下房顶。

该死，这女人居然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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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藤摸瓜，裘小球带着众教徒摸到红衣教分教。

“除了分教主，一个活口不留！”裘小球冷着脸下令。这种神秘莫测的邪*教在电视剧里通常都会在江湖上卷起千般是非，搅得人人不得安宁。与其等它目的达成祸*害别人，不如扼杀于早期，端掉一窝是一窝。

“得令！”

“慢着！”凌云出声阻止。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裘小球一跺脚，她真是烦死这个臭道士了。

“不要滥杀无辜。”

“靠！大哥，你闯荡江湖那么多年，脑浆子都被甩飞了吗？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你再拦着老子，直接连你也一起剁了！”裘小球老大不客气。

雷神教老首领和一众教徒满脸黑线，这雷神侍者与逍遥剑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见面则已，一见面就打。偏雷神侍者嘴上从不落败，但又常常被逍遥剑仙在行动上吃得死死的。

“侍者，我们还要不要端他们了？”老首领小心翼翼地问。

“端！为什么不端？”

老首领又看看凌云，凌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裘小球不乐意了：“到底我是雷神教的，还是他是雷神教的？你怎么每回都得看他脸色？”

“呃……”老首领求助地看着凌云。

“若有主动投降者，不要赶尽杀绝。”

老首领转头走了，裘小球气得原地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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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踹开朱红大门，裘小球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想要发泄满腔愤怒，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雷神教分教主被反绑双手，跪在院子当中央，脖子上架着两把寒光森森的钢刀。

“雷神侍者，果然不同凡响。”为首的一个戴了赭红面具的人说。

“好说好说，你就是红衣教分教主？”

“正是区区不才。”

“你以为你用他能要挟我？”

“恰恰相反，在下想与侍者做笔交易。”

“啥？”

“你给我雷神令，我给你分教主。”

回头看了看凌云，裘小球一脸懵逼地问：“他刚刚说啥？”

“交换。”凌云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但心里却好笑道:怕是这红衣教分教主还不知道魔女的厉害。

“哎，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那帮徒子徒孙都是我宰的？”

“略有耳闻，不过传言么，总有几分是夸大其词。”

这真不能怪他，你看裘小球那一身打扮，小小的身量挂着一副大袍子，除了能看出来是个女的，长得不赖，实在看不出来有多大能耐。

裘小球和凌云不同，她这一身本事是凭空得来，内力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外放，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气质这一块就差了不只一星半点。反倒是她身边的凌云，一看就是内力深厚的绝世高手行列之人，让这红衣教分教主忌惮不已。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凯蒂呢！”裘小球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揍人。

凌云一看她露出大半个白嫩嫩的胳膊，忙伸手又把她袖子撸了下去，冷着脸道：“打架就打架，总露胳膊作甚？”

“闭嘴，要你管！”裘小球老大不乐意，心里吐槽:我爹都没管我，你算哪根葱？

“那个什么什么狗屁分教主，咱俩比划比划，你要是十招之内不败，雷神令我双手奉上。”说罢，她探手伸进凌云怀里摸出黑亮的雷神令牌。

掏令牌的时候，球小球不忘在他胸上摸了一把占便宜膈应他。

凌云果然被气得脸皮紫涨。

第八章